我回到缝纫机车间,等待着犯人们收工。其他的犯人通常在八点钟才能完成任务,手慢的犯人几乎要熬到晚上十点钟左右。
车间里的高瓦数大灯次第打开,我站在角落里摩挲着怀里的那本书,这东西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
余男走到我旁边问:“这阵子你神神秘秘的,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说:“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我只是和姚广娜谈了谈心,她表示理解我们的工作,保证不给我们添麻烦了。”
“真的假的?你用的什么方法?”
我说:“方法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因为我还不能肯定是否真的成功了。”
她在我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好啊,闹了半天你是寻我开心!”
等上晚上八点半的时候,大部分犯人们都已经回到监舍,我们也和上夜班的吴丽花和周婷完成了交接手续。
余男搂着我的肩膀说:“怎么样良哥,今天晚上敢不敢跟我喝几杯?”
我说:”有什么不敢的?”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他的妹妹余莎莎,那个女孩子一头披肩卷发,脸蛋儿比瓷碗还要白,不知道何时才能有幸再见一面。
我下意识地问她:“你妹妹莎莎,她在哪个监区工作?”
余男警惕的瞪着我:“你问她干什么?她在a监区。”
哦,我点了点头,a监区是我们监狱里的模范监区,听说那里的犯人们生活环境要好很多,每个监舍的墙上都已经挂了电视。通常上级领导下来视察的时候,都会被安排在a监区进行观摩。
我低下头有些贱贱地问余男:“能不能把你妹妹叫来?咱们仨一块儿喝两口。”
余男抬起脚就往我的pì股上踹去,幸亏我躲的及时,能够幸免于难。她在我身后指着我骂咧道:“好啊,竟敢惦记我妹妹!你皮痒痒了是不是?上次吃她的豆腐还没跟你算账呢。告诉你,今天晚上就算你喝趴下,我也不会叫人来扶你,让你这个混蛋在餐厅里睡死过去!”
我笑嘻嘻地说:“我可以把你喝趴下,到时候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叫莎莎来扶你,我在左边扶你,她在右边扶,我还能顺带着多吃两块豆腐。”
余男挽起袖子大声说:“好!今天晚上不喝啤酒!我们来二斤白的!看看谁把谁喝趴下!”
她从餐厅的酒柜里提出两瓶酒,我看了看酒的名字直接吓蒙了,因为上面写着:闷倒驴。
余男拍着我肩膀说:“那是我家乡那边的酒,六十五度,敢不敢和老子来拼?”
我已经没有打退堂鼓的道理,今天要是认了怂,以后她肯定要三天两头再拿这个说事儿,然后再广播出去让所有的女同胞都奚落我。
我咬了咬牙说:“干,有什么不敢的?”
余男的chún齿里透出yīn险的笑意,到餐厅前台和卖酒的大妈要了两个大碗,那大妈还不怀好意地看了我两眼,用南方口音说道:“今天这个小伙子是要倒霉的了哟。”
她把碗摆在桌子前,直接起开一瓶嗵嗵嗵倒了进去,又把另一瓶倒进我面前的碗里,那大碗的量正好能容下一斤白酒。我看着余男这架势,看来今天准备是把我往死里整。
她单脚踩在椅子上,用手肘支着膝盖,一股豪放江湖儿郎的架势。咧着嘴对我笑道:“今天我也不欺负你,我怎么喝你就得怎么喝,看好了啊!”
她抄起碗放到嘴边就像喝凉水似的咕咚咕咚的咽了下去,喝完之后哈了口气,还摸了摸嘴chún。脸上有些红润地说:“来,lún到你啦,喝完它。”
我有些畏怯的望着这碗酒,抬头问道:“我能不能先吃点菜垫垫肚子。”
她笑了笑:“随你怎么吃。”
我把桌上的热菜凉菜狠狠的大吃了几口,才双手把那碗擎起来放到嘴边猛地guàn了一口,只感觉一道火辣辣的热流从我的喉咙眼儿流进了胃里,关键是这酒的味道不怎么好,辛辣得让人感觉满口苦涩。我喝了一口便闭紧牙关,只感觉有火苗在肚子里乱窜。
余男继续大度地奚落我:“我也不跟你限定时间,只要你把这碗酒喝完就行,但是碗不能离开嘴边。”
这酒的味道传到我鼻子里,让我的鼻子也感觉火辣辣的。我觉得我喝酒的方法好像不对,看余男轻松的干完一碗酒似乎也得到了证实。喝酒其实是应该和喝药一样,看上去难以下咽,喝下去也许就好多了。
我这样想着,二话不说捏着鼻子把整碗酒咕咚咕咚guàn进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