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我有点激动。
冷战这么久,她终于愿意跟我交流了,实在太不容易。
“对不起,”她说,“深深,我知道自从连恒入狱了,你也承受了太大的压力……或许,我那天是太神经质了,不该往心里去。说到底,刚才还是多亏了连恺,他要不来,家里又是一片狼藉了,我应该感谢他,也没必要再钻那个牛角尖。”
“妈,你真想通了?”
她点头,随即又哀叹一声,“我这段时间也不主要是跟你生气,根本还是为连恒担心,为整个韦家的颓败而痛心,我从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无能为力过,所以我不想说话,更不想跟你说话,看到今天梁秀行来闹,你不顾一切的挡在前面,我觉得很羞愧……哎,我又想起了你爷爷,我实在太想他了,一想起来,心口就一阵阵的抽痛……”她说不下去了,又开始抹眼泪。
我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能一把抱住了她,说着些无力的话,“妈你别这样,人生在世每个人都会经历死亡的,而且爷爷这一生也活的够jīng彩了,他应该走的没有遗憾了……”
“不,”她用力的摇了下头,泣不成声的说,“他有遗憾的,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这个家分崩离析,但现在韦家变成这样,他泉下有知的话,肯定也不得安宁的,我对不起他,我没有把这个家给他管好,我实在太不孝了……”
听着她的这痛楚的心声,我的心也被扯痛了。看来,她对韦鹏程的感情,远远超乎我的想象,哎,想起来她也的确很可怜,中年丧夫,现在又丧失了亲生父亲般亲近的人,如今儿子又蹲在监狱里,这一切对她的打击实在太打了,以至于她都快被打倒了,站不起来了。
“妈,你放心吧,要不了多久连恒就能被放出来了,”我尽量用好话来安抚着她,“我已经请了个很资深的律师,说他这个案子本来就漏洞百出,要为他洗清冤屈是很容易的,你等着吧。”
“真的吗?”
“嗯。”
没没想到第二天,我真的接到了唐律师的电话,说案子已经有了比较大的进展,还约我见面。听着她这么自信的语气,我简直是如沐春风,于是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后去跟她见面。
我们约在了一个安静的咖啡厅。
再见到唐律师的时候,只见她也是满面春风的,画着jīng致的淡妆,穿的相比上次更加女人味了些,漂亮得让我都移不开眼睛了……相比她如此jīng心的打扮,我算得上上是灰头土脸了。是啊,自从连恒出事,赛欧面临危机,我再也没心思装扮自己了,每天东奔西跑,又是痛心又是焦虑的,整个人都瘦了十几斤,脸sè也搞的十分憔悴,导致颜值直线下降,走在人堆里都没那么惹眼了。
唐律师的名字叫唐凌菲。我们一开始很客气的寒暄了几句,就在我以为她会自然而然的把话题转移到韦连恒的案子上时,没想到她却慢条斯理的一直在聊别的,一会儿说说最近的时事热点,一会儿又赞我长得不错,最后还对我和韦连恒的故事感兴趣起来,居然问我们当初怎么认识的,问我喜欢他哪里,他又迷恋我哪里?
虽然觉得她太八卦,跟她律师的形象很不相符,但考虑到她帮了这么大的忙,我也就大大方方得跟她分享我和韦连恒这一路走来的故事……末了,她意味深长的冒出几个字,“挺好的。”
说完,她又定定的看着我,好像在观察我,研判我,弄的我非常的莫名其妙。
“我听连云说了,你和连恒已经离婚了是吧?”她问。
我心头微震,首先震动的是她这么‘亲切’的称呼着韦连恒的名字,其次是被她这发问的搞的有些惊讶,总觉得她这次八卦得有些不正常,和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那种冷静理性的jīng英感截然不同了。
“是的,”我坦诚道,“相信所有的细节,连云都跟你说过了,我跟连恒办了离婚证,是他提出来的,实在是迫不得已,他也是为了保护我,保护赛欧……我想问下,我们离婚,不会对这个案子的tiáo查产生什么影响吧?”
“当然不会。”唐律师这回放松的笑了笑,对我说,“我已经去监狱里跟连恒见过两面,我们就案件的细节作了很深入的交流,而且我回来也跟我另外的律师朋友一起分析了案情,终于找到了一些突破口,比如只要有证据可以证明当初非法集资的时候,他从主观和客观上都没有参与进来,并且把那笔巨额的非法资金归还给受害人,那么到时候他被无罪释放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我听到这里心cháo澎湃,激动的说,“那就非常感谢唐律师了……没想到案子到了你这儿会变得如此峰回路转,早知道当初该第一时间找你的,真的谢谢了!”
“不用客气。”她倒是很平静,似笑非笑的说,“一切都是缘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