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英国公李绩正值壮年,又是声名赫赫之辈。哪像他罗艺岁数已大,又离开曾经割据的幽州,正如鱼无水之源,纵然能活一阵子,也只是勉强支撑。
不同半月前反叛时的利欲熏心,此刻的他如坐针毡,他倒不是后悔,而是恼恨为什么叛乱的消息那么快传到了朝廷,让他还没有做充分的准备,英国公李绩就率领唐军压境。
要知道在泾州城扣押的商人货物,足足有几十万贯巨款。这些钱财要是给他时间使用,在突厥和西域等地招揽异族骑兵,或者购买西域的良马,也可招募陇西的穷困子弟(府兵制大多征召的是中小地主,只有这些人家才能备齐武器装备,好点的马槊在长安城至少十贯起步,更别说良马、甲胄等耗资巨大的武备,最便宜的反倒是弓箭。)
三刻钟后,又有一将领进来跪地道:“郡王,城外唐军依旧没有攻城,反而用弓箭不断射入书信。”
说完之后,他从腰间抽出一张卷起来的细小纸张,上面字迹清晰,密密麻麻。
罗艺皱了皱眉,让侍者将书信呈了上来,看了一会,他大惊失色:“贼子李渊真没抱负,误我也!”
他和李渊在隋末时,职位差不多,本是同僚,后来李渊势大,才投靠了大唐。心中这一着急,就将老早的“贼子”二字脱口而出。
堂下的天节军将领面面相觑,不知道书信写了什么,可是听到罗艺这么喊,心里也明白了几分,相互看了一眼,两名关系好的将领从席位一同起身,对着罗艺逼近了几分,言辞隐隐有着威胁之意,同声道:“还请郡王,让末将等人一阅那李绩射入城中的书信。”
罗艺面色微变,看似将书信随意的准备递给几名将领,可他的眼神早就示意亲卫准备动手。
几十名亲卫会意,从厅外鱼贯而入,还没等两名将领反应过来,就用刀剑将其杀害。
“诸位将军要知造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待本郡王攻进长安城内,诸位都是开国国公,岂不美哉,何必要当阶下囚呢?”罗艺微微一笑,许诺道。
他可是从隋末摸爬滚打出来的老江湖,当得知英国公李绩已经临近豳州之时,就在都督府召集诸将,为的不是讨论怎么得胜,而是害怕有人反水。
可天节军诸将却没有那么好糊弄,纷纷抽出随身携带的刀剑,防范罗艺的亲卫。
其中一名为首的将领起身拱手道:“郡王既然胸有成竹,何必杀害周、吴两位裨将,还请郡王让我等一阅书信,是走是留,有我等决定!”
然而罗艺却不敢露出书信,向后退了一步,狠声道:“既然诸位非要逼本郡王,那么就分个你死我活!”
一炷香后,都督府的厮杀声渐渐消弭,厅堂遍布血迹,宛如修罗场一般,地上横躺、竖趟着身穿甲胄的天节军将领,也有装备精良的亲卫,以及无辜受死的侍者。
而罗艺也带着残留的几名亲卫借着密道逃出了豳州城,他和王君廓的想法一样,在大唐混不下去了,准备前往投靠突厥,苟延残喘。
一个时辰后,唐军不费一兵一卒便进了豳州城。
都督府,李绩弯下腰从一名死去的天节军将领紧握的手中,捡起一张染血的书信,顺便合上他死不瞑目的眼睛。
血迹斑斑的书信上写道:“秦王李世民恭顺有嘉,贫道甚是欣喜,不图归政于己,清君侧定为妄言燕郡王李艺率众据泾州而反,废其国姓,重为罗艺”
书信本无那么大的作用,可在数万关陇精锐兵临城下时,这便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罗艺也断然没想到太上皇这么不要脸,竟然能站出来写这么一封书信。
至于有人伪造?
天子亲书岂是英国公李绩敢伪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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