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三人将最后一颗稻子摊在晒坪上,留尚涛在家晒谷子,杨弯弯和二叶去水田里收集稻草。
对农民来说,稻草的用处太多了,所以必须收集好。
这时候很多人家还是用干稻草做床垫,晒干的稻草芯整齐匀称地铺在床上,稻草上铺一床席子,席子上就可以直接睡觉了。
稻草芯很干净,还带着太阳的味道和稻草的清香,睡着松软舒服。等到稻草睡得瓷实不再柔软了,把旧的稻草芯一扔,重新再铺一床新的稻草芯。
直到十几年后,本地农村还有一些家庭是这样铺床的。
此外,稻草还可以结绳,用来捆绑东西,提东西,塑料袋还没盛行的年代,这种方式既方便又环保。
稻草还是牲畜家禽必不可少的“褥子”,牛棚、猪圈、鸡窝、鸭棚,都是用稻草来垫着,隔离粪便和动物。稻草脏了之后,起出来填到稻田里,就是特别好的肥料。
至于稻草做柴火,就更不可少了。本地山地少,平地多,平地农民就多用稻草做燃料。
所以,现在福星水库村的人都很珍惜自家水田里产出的稻草。再过二十年,这些稻草却成了累赘,被一把火烧掉。
杨弯弯一面感慨将来天翻地覆的变化,一面和二叶将浸泡在水里的稻草抱到田埂上。
太阳晒个几天,稻草干了之后就可以捆成一束一束的,然后像筑塔一样归拢在水田的某处,搭建起来一般有两三米高,要用的时候再来抽取。
稻草是湿的,两人身上自然也就一身泥巴水水,连脸上也脏兮兮的。
太阳依旧很热,姐妹俩闷不吭声干着活,忽然,二叶“咦”了一声:“姐,你看,潘哑巴她妈。”
刘八梅打着伞,手里提着一个篮子,扭着腰走在路上。
直到刘八梅看不见了,姐妹俩才收回视线。
“姐,潘哑巴他爸妈和弟弟妹妹,真是奇葩呀!哎!这不都靠着潘哑巴一个人养着一家五口吗?也不知道潘哑巴是怎么干活的,怎么能干那么快。”
杨弯弯想到潘哑巴家水田里长得比人还要高的野草,笑了笑:“也就马马虎虎一做就是了,当然不会像我们家这样精细。”
“可是,他家毕竟有三亩田,尚涛说,潘哑巴已经收了一亩五。我家总共两亩,我们三个人也才刚刚收完。”
这意思是,潘哑巴一个人干活的效率比她们三个人高得多。
杨弯弯一怔。
潘哑巴干活特别快,杨弯弯已经在深市见识过了。但是,就像二叶说的,他一个人又是干这个又是干那个的,再怎么快也有个度。
不是吗?
但杨弯弯没想太多。
等到天黑,看到尚涛蹲在地上满头大汗剖鳝鱼的时候,杨弯弯得知这是潘哑巴送来的,到底还是吃了一惊。
足足有七八斤鳝鱼和泥鳅!
就像二叶说的,潘哑巴既要干活,又哪里来的时间抓鳝鱼泥鳅呢?
还是这么半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