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闭眼的前一刻,我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画面,我看到了很多人,也看到了很多事,但最后,它们都在意识消失的过程里,变成了一大片的空白,
慢慢的,我的脑海里有一个很空旷的声音在告诉我,温芯瑶,你年仅22岁的人生,就此终结了,
我以为我真的要这样惨死在烈火当中,可临着闭眼前,突然感觉到有一只手在死死的拽着我的脚腕,向着门口拉去,
“温芯瑶你***把眼睛给我睁开,你***给我话,”
伴随着这一阵狂吼,我的身上忽然被泼了一盆凉水,而后,我被人悬空抱起,朝着楼栋里跑去,
我慢慢睁开眼,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抓住了抱紧我的这个人,
她的头发已经烧焦了半截,衣服左一个破洞右一个破洞,
我轻轻的扯着她身后的衣摆,沙哑着发声:“谭霄羽,你的头发呢,”
突然,她停下了脚步,在听到我声音的那一刻,她死死的站在原地,
她将我放在楼道的水泥地上,跪在我旁边,哭着笑着,着一些骂我的话,
一开始我还能听清,可是后来,听着听着,我就睡着了,
我亲爱的谭霄羽,等我醒了以后,我再听你唠叨,
如果老天爷没和我开玩笑,我想我应该是活过来了,
否则睁开眼的时候,我不应该看到谭霄羽的那张大脸,以及她满脑袋的纱布,
我想嘲笑她现在的样子很丑,可此时此刻的自己,已经完全动弹不了,就连脸上,都糊着一层奇怪的药膏,
我想要张口话,嗓子却像是呛烟了一样,
最后实在没办法,我用力的抬了抬脚,朝着谭霄羽的后pì股就踹了过去,
“啊,谁,”
她惊吓的大吼,回头,才发现是我醒了,
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死死的着扑在了我身上,“温芯瑶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十五个小时了,”
我被她压的喘不上气,身子就像是要散架了一样,
我哼哼呀呀的喊疼,她这才起了身,
眼前的谭霄羽穿了一身的住院服,脑袋上绑了一圈纱布,
看到她这副样子,我回想起自己被救的整个过程,心里狠狠的疼了一把,
所以醒来的第一句,是对不起,
“谭霄羽,对不起……”
那一刻,我们两人都愣住了,可能是我第一次这么矫情的和她话,她自己都不自在,朝着我的小腿就拍了一把,骂道:“你***一句对不起就完了,老娘我因为你,后脑勺斑秃了啊,我攒了三年的头发,我靠,没就没了,现在连扎都扎不起来了,你,怎么赔,”
我咽了咽干涸的喉咙,“是被烧没了吗,一根都没了,”
她瞪我,“你才一根都没了,”
我心里愧疚,“真的秃了,”
她看我认真了,怕我内疚,索性摆了摆手,“逗你的,没那么严重啊,秃的位置就拇指那么大,而且也不是烧秃的,是我发现头发被火燎的时候,自己扯的,以后还会长,”
自己扯的,你下手也真是恨啊,
谭霄羽继续:“你别担心了,不碍事,下午我就能出院了,我去换个发型,简短干练点的,根本看不出来,”
我轻咳两声,“那你的身体呢,有没有事,”
她有点不耐烦,“行了,别担心我了,我一点事都没有,医生是怕我肺子出问题,才让我住院观察的,没事了,”
我这才放了心,身子也跟着放松,
可是身体放松的同时,我这才感觉到小腹位置的坠痛感,那种……像是麻药过劲之后的疼痛……
我有点忍不住,想翻身却翻不动,
谭霄羽看出了我的不适,按着我的肩膀:“是肚子难受吗,”
我点点头,
这一刻,谭霄羽的眼神发生了变化,空洞洞的,看不到任何希望,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脑海里回想起了大火燃烧的那一幕,我在火中挣扎,而我的下身,流淌了很多很多的鲜血,
好像,这一切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改变的,
我的心拧了一把劲,冒然开了口,“霄羽……我的孩子……”
谭霄羽的眼睛有些湿润,接着,她弯身在我的脑门上吻了一口,
“别难过亲爱的,老天爷只是把你的礼物收回去了,他回家了,”
我听明白了谭霄羽的意思,我流产了,
终于,在疼痛难忍的情况下,我还是哭了出来,身体小幅度的抽噎,连带着所有的伤口,全身都在反抗,
反抗命运的不公,人心的恐怖,
是,在孩子离开我之前,我曾经一度想拿掉这个孩子,可当他真的没了的时候,我难过,比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难过,
听谭霄羽,在我昏迷的那十五个小时里,她一个人给我送去了医院,
在医生接收了我这个快要断气的患者时,给出的第一个建议就是,尽快把腹中的死胎引出,
没错,是死胎,
孩子在我被困大火中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他的灵魂伴随着我身体里流出的那些血液,跟着一起去了不知名的方向,
谭霄羽当即签下了保证书,为了保住我的命,她帮我做了决定,直接流产,
我的命被救活,但身体的各方面机能,都出了问题,
至于到底是什么问题,谭霄羽还没来的及告诉我,只是我暂时没办法出院,加上肺部的感染,恐怕要好好疗养一阵子,
我的这条命是谭霄羽救活的,而她之所以会在正确的时间赶来我家,是因为听了大嫂的劝,
大嫂亲口告诉谭霄羽,婆婆前几日,一直计划着要弄掉我肚子里的孩子,因为她怕我一旦生了孩子,顾致凡的生活压力就会变得特别大,况且,还是个她最厌恶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