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院子,立马就有茶香扑鼻,据说三姨娘屋里的茶水从来都没有断过。
众人入座,三姨娘亲自取来一罐春茶,笑道,“我也是前几日才得到这茶,正想着给各位都送些过去尝尝鲜,正巧今日都来了,徐夫人,不管你有什么事,既然来了,咱们就得先把这茶给品了”
徐夫人当然是答应,只是心不在焉的,几杯茶都囫囵吞吃喝下,七姨娘一来不懂茶,二来也没有心思,忧心忡忡全写脸上,几次想提醒韩芸汐,却不知道怎么提醒。
倒是韩芸汐不心急,津津有味地品,别说,这春茶果真比她拿来做实验的茶要鲜美多了!
小厮给她的茶是秋茶,虽然保存得很好,但毕竟时间久了,sè香味都差很多。
韩芸汐一边喝着,一边琢磨着,同一株茶树,春茶和秋茶味道迥然不同,想必茶叶里的成分也会差很多吧!
她是否要拿春茶检测检测呢?
她迟疑了下,问道,“三姨娘,这春茶为何比秋茶味美呢?”
三姨娘笑了笑,道,“真正意义上的春茶,可不是春天产的茶叶,而是越冬后茶树第一次萌发的芽叶采制而成的茶叶。春茶叶肉肥厚,茶叶中含有的芳香物质,还有各种其他物质特别多,所以比起夏茶秋茶来,滋味更加鲜活,香气也最为宜人。”
这话一出,韩芸汐就警觉了,芳香物质,其他物质?
三姨娘指的是什么呢?难不成就是茶叶中的各种微量元素?
要知道,这些东西可都是在现代才会研究得那么jīng细的,在古代就算是中医药对于药效成分都是很粗糙,药单上鲜少会出现小到“钱”的计数单位。
没想到三姨娘居然研究得这么仔细!
究竟是这个时代的茶鬼们都研究得那么细致,还是三姨娘特别有研究呢?
韩芸汐惊在心中,并没有表现出来,她继续问,“这么说来,春茶在保存方面,也和其他茶不同吧?”
三姨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抹戒备,笑了笑,“真正的春茶毕竟少,一个月内大多能喝完,保存方面就不那么讲究了。”
韩芸汐又试探性地问了几个问题,三姨娘面不改sè,始终微微笑着,很有耐心,然而,回答出来的话却是韩芸汐都了解的,并没有什么新鲜的。
几泡茶过后,徐夫人终于忍不住了,给三姨娘使了个眼sè,让她别说下去了。
三姨娘闭了嘴,换了一泡茶叶,重新泡。
徐氏很满意,放下茶杯,淡淡感慨,“王妃娘娘,老爷入狱后,这家里出了不少事,几房姨娘卷了不少银子跑了,如今就剩下我们三姐妹。哎”
徐夫人说着,特意看了看李氏,看了看七姨娘,继续道,“老爷判的是终身监禁,连探视都不让。如今韩家这大家大业的,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族里人多少眼馋的呀?昨儿个那三堂叔还来问我了,说什么家里的少爷们如果扶不起来,就赶紧把库房钥匙交给他,说什么库房钥匙和韩氏医典是韩氏一族的,不是咱家的。你们说说,这话气不气人呀?”
话音一落,一片静寂,谁都知道库房钥匙在韩芸汐手上,七姨娘低着头不敢出声,三姨娘径自忙着泡茶不会出声。
聪明人都听得出来,徐夫人这话说得漂亮,并没把矛头指向韩芸汐,但明显是在影射韩芸汐最没有资格得到库房钥匙。
韩芸汐也不开口,她一手抱着小逸儿,一手径自倒茶,老神在在,气定神闲。这春茶味鲜而不腻,口感极好,她都有些恋上了。
在场就属于小逸儿的表情最认真,那黑溜溜眼睛可专注了,似乎在努力揣摩徐夫人的话外之音。
见没人有反应,徐夫人也不慌,她今日找七姨娘和三姨娘来,并不指望这两位姨娘帮她说话,不过是需要她们在场罢了,免得库房钥匙落在她手上,这二位不承认。
徐夫人轻轻叹息了一声,又道,“昨个儿是三堂叔来,今早四堂叔也来了一趟,意思和三堂叔的差不多。你们说他们这不是欺负我们韩家没人吗?”
虽然无人回答,徐夫人却说得起劲,“怎么说咱们玉骐也成年了,堂堂大少爷摆着呢,他们怎么能这样啊?”
这时候,一直坐在三姨娘身旁的韩若雪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徐夫人,我爹爹入狱也有一段时间了,他们怎么现在才找上门呢?”
这话一出,三姨娘立马在桌下恶狠狠地踩了韩若雪一脚,韩若雪那叫一个疼,却不得不qiáng忍着。
一有回应,徐夫人心下大喜,叹息道,“哎,也不知道他们打哪里听来的消息,说库房钥匙在王妃娘娘那,是因为咱家的少爷们都扶不上墙,非得倚仗王妃娘娘的权势,把库房钥匙押在娘娘那呢!”
徐夫人这话音一落,终于正眼朝韩芸汐看去,“王妃娘娘,你说这这事情要传出去了,丢了韩家的脸不要紧,对你的影响也不好呀!宜太妃要知道了,铁定也会不高兴的吧。”
宜太妃要知道,当然会不高兴!韩家虽然家大业大,却还不如秦王府的冰山一角,宜太妃怎么会稀罕韩家这点小家产呢?
这事情一旦传出去,其他的不说,就单单秦王妃回娘家争夺家产一条,足够让韩芸汐再上一次帝都头条!
这说到底,就是寒碜了秦王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