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里又下起了雪,南王府的竹屋里,何时了支起了火盆,大师姐在火盆边上帮他研磨药草。
何时了这几天一直在想提蕴和王渡之那天说的话,他侧过脸看着大师姐。
她头发简单的盘起来,有一些碎发从额前垂落下来,炭火和烛光映在她脸上,仿佛蒙了一层柔色的素纱。大师姐在他面前,是这么的温婉动人。何时了看的有点久了,她的脸似乎有点朦胧。
“你盯着我干嘛?”大师姐抬起头,扬起了笑容看了他一眼,又马上低下头去。
自己心里已经生了怀疑的种子,怀疑故之是内奸。如果不求证,只怕以后会造成更大的伤害。其实他心里也怕,如果她真的是内奸,那自己该怎么办……何时了皱起了眉头。
“故之……”何时了心里做了决定,“昨天来的冯公子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怎么了?”大师姐抬头看着他。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冯公子的妻子寒氏,跟将军夫人是极好的朋友。寒氏在京都开了一家药铺,夫人最近头痛,在她那儿看病配药,半个月了还不见好。寒氏又顾及夫人腹中胎儿,不知如何用药,所以托冯公子让我写个方子。”
“我昨天把这件事给忘了,明天你帮我把方子直接拿去药铺交给寒氏吧。”何时了说罢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大师姐,“这方子是我的独门药,不能随意给人看见。”
“好。”大师姐放下手里的舂子,抬头从他手里接过了信。
第二天一大早何时了就出门了,大师姐看着手里的信总觉得事有蹊跷,通常何时了总是百般信任她,就算这个方子是祖传的秘方,也不必要将信封起来……不知为何这次要避忌她。
大师姐有些犹豫,她踟蹰了好一会儿,还是揣着信走进了云河将军府。
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云河讲了一遍,从怀里掏出那封信,“这件事关乎你夫人,我们总要小心些。若真的只是个方子倒也没什么,若是有什么……”
云河见她欲言又止,接过信拆开来一看,眉头一皱脸严肃起来,立刻回过头厉声问身边的丫头道,“夫人呢?”
“夫人去了城东的寒氏药铺。”一边的丫头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颤颤巍巍的回了一句。
“我得去看看他们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云河把信塞给大师姐,急冲冲的跑出府翻身上了马,“你别跟来,免得暴露了!”
大师姐看着云河上马而去,拿起那封信一看,信上只有一句话。
引夫人至杨柳巷旧院。
何时了为何要让寒氏带夫人去杨柳巷?总不可能在京都对夫人下什么毒手……大师姐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总觉得整件事有点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又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反应过来,立刻起身去追云河。云河别去,这是个圈套!
寒风凛冽,天湿地滑的。云河一路快马到了寒氏的药铺,被告知寒氏已经和夫人出去了。于是问了路人杨柳巷的位置,又飞速赶了过去。
大师姐一路骑马扬鞭,可即使自己速度再快,也赶不上云河提前一步出发。
此时云河已经赶到了旧院,见到户门紧闭着,一脚飞踹,门瞬间倒塌下去。
这院子虽破旧却很别致,中间有一个小亭子,亭子里都是积雪,灰白的石砖在下面几乎已经被掩盖,白雪覆盖在一边的花丛树枝上,不难想象如果是春天,这里会是怎样生机勃勃的景色。
云河又寻路进到院中,用力一推门,就见到了屋子里的三个人。
“你看这三个穴位,如果施以银针,再加以轻揉,则可缓解头疼乏力。”何时了手上拿着《黄帝内经》,一边指着将军夫人头上的某一处,一边给寒氏讲解着。
见到云河推门进来,寒氏和夫人吓了一跳,都赶紧起身行了礼。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云河愤怒了,急忙走过去把他妻子拉过来,“秀秀你有没有怎么样?”
“云河你怎么来了?好了好了,你先别生气……”李秀秀拉了拉云河的袖子,“早些时候我就跟清瑶说好了,这几日要请神医来给我看看头痛的老毛病……你也不想我们的孩子出生之后带着我的顽疾吧。”
“看病就看病,只是为何要在此处?”云河听他夫人说完话,又瞪了一眼其余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