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病房。
“想跟你聊点事儿。”女人见林沫冉神情木讷,一动不动,她继续说道:“就在医院附近的咖啡厅坐一下吧。”
这几天林沫冉整个人都是混沌的状态,只感觉身心都麻木了,她迟缓的转头看向女人,勉qiáng勾了下chún角:“祁新,有什么事不能在这儿聊吗?很抱歉,爷爷这情况,我没心思喝咖啡。”
女人不理会她的拒绝,依然顾自决定道:“那就在医院的楼顶聊聊吧。”
“好。”
林沫冉见她神sè怪异,倒想听听她想聊点什么,尾随着她出了病房,坐电梯上了顶楼。
楼顶,满眼的落日余晖,晚霞染红了半边天际,偶有微风佛面,这样的景致若是心情好,一定很美,此时映在林沫冉的眼底却满是悲凉。
“你对我,难道没有觉得有点熟悉感吗?”女人忽然开口,眼神直直的看着她。
“我熟悉的人并不多,你来祁家之前我们应该不曾见过吧..”林沫冉迎视女人的目光,惨淡的嗤笑一下:“不过,你这充满敌意的眼神,倒是有点熟悉感。”
林沫冉在心底开始猜想,难道祁新知道了祁爷爷立的那份遗嘱,见老人把所有祁家财产给了她的头上,所以就有了这敌意?再不然,是因为这个女人也喜欢祁尊?祁尊是名人啊,这个真说不准,喜欢他的女人那么多。
不管祁新这敌意属于那个原因,都说明,她进祁家门儿都是有目的的。
“那...楚逸凡你应该熟悉吧。”
“逸凡..”林沫冉神经嘣的一响,思绪回来,更加警惕起来:“你好像对我的事情很了解,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知道楚逸凡的...悲惨遭遇。”
“你认识楚逸凡?”女人这句话再次让她大脑里轰的一下炸开了:“他现在在哪里?他怎么了?”
女人掏出手机翻找了一会儿,把手机举到了她的面前,屏幕上的男人,身穿蓝sè囚衣,目光呆滞,熟悉的面容,却不复以往的意气风发,整个人看上去萎靡不振...
林沫冉一把拿过女人的手机,眼睛瞪大,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这个人会是楚逸凡,她忍不住低声喃喃:“不,这个人不可能是逸凡,绝对不可能是他!”
逸凡是一名优秀的jūn_rén,如今应该是拥有一片光明的政治前途了,这个囚犯怎么可能会是逸凡!
然而,女人接下来的一番话,彻底把她打入了地狱。
“看来你还不知道啊,半年前,他被祁尊以莫须有的罪名,送进了监狱,听说他怎么都不肯俯首认罪,最后被屈打成招,人都被折磨废了,变成了痴呆,你从石灵镇回来后,祁尊就把他和他的母亲送出了国,不过,我听说他的母亲车祸死在了国外,你的这位逸凡哥哥至今下落不明,就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了,听说你一直想要离婚,祁尊不允许,不知道这之间有没有什么牵连?”
“不——!”林沫冉连连后退几步,脚下发虚跌坐在了地上,她抬手死命的压住xiōng口,思绪空白,语无伦次:“不会的!不会的!祁尊不会这么对逸凡的!他知道的,我想离婚不是为了财产,他不会因为祁爷爷的遗嘱这么做的,不会的,他有的是手段,他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女人走过去,弯腰蹲下从她手中抽走手机,欣赏着她脸上绝望至极的神sè,弯起一个明晃晃的笑容来,眼中有丝疑惑,抬手一把捏起她的下巴:“遗嘱?爷爷到底立了什么样的遗嘱呢?竟然让祁尊对你身边的人下手这么重?难道是因为这份遗嘱他才不跟你离婚的?”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的,不是的——”林沫冉捂住xiōng口的手猛然用力,指甲隔着衣服布料抠进了皮肉里,那里痛的只能不停地说着反驳的话来缓解:“你骗人,不会这样的,祁尊不会的,他说喜欢我,他说给我一个家...”
说到最后她咬紧了嘴chún,咬破了不自知,在心底不停的找着祁尊不会这么做的理由,拼命的找着——
可是,理由在哪儿呢?
生死相依,难道也是因为祁爷爷的遗嘱?因为林沫冉死了祁家财产会捐献给慈善机构吗?
不是这样的!如果是这个原因,他没必要拿自己的命护她啊。
他让展凌隐瞒了她不能生育的事实,把问题拦在了自己的身上,难道也是因为祁爷爷的遗嘱?不让她拿这个理由离婚?
不是的!
他的温情,他的体贴,他在她手心留下的字,他连下一世都许了,这些不是假的,不是的。
“啊——为什么——”所有的悲痛哀伤最后汇聚成了这样一句,她不停的问着空气:“为什么啊——”
她只感觉头昏脑涨,眼前的女人变成了好几个分影,眼花缭乱,天崩地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