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沫冉已经见怪不怪了,反正不管她做什么都是错的,就连生个病受个伤这种难以避免的事都是错的。
她提着一颗心,继续假寐,不一会儿听见他出去了,不知道对门口的保镖吩咐了一句什么,又进来了。
之后又是一阵沉默。
林沫冉都觉得这种情况确实尴尬了,也怪不得他会觉得不耐烦,她竟然和邢心蕾住进了同一家医院里,男人却只有一个,怎么办呢?没法分啊!
漫长的沉默过后,她终于忍不住出声了,睁开清亮的双眼,扯出一个苍白的淡笑:“我这点小情况根本就不用住院的....”
说着她已经翻坐起来,双腿挪在床沿边,低头找地上的鞋子,始终没看他,继续说道:“估计冯姨的晚餐快做好了,我回去还赶得上。”
她qiáng打起jīng神,就算是退场,她也得漂漂亮亮的退,不能像只丧家犬,虽然有点鸵鸟。
“林沫冉。”耳边突然响起他的声音,毫无情绪的语tiáo,却透着戳戳bī人的气势:“告诉我,你在逃避什么?”
林沫冉动作一僵,抬起头来,目光不听使唤的游离在他夺人心魂的漂亮五官上。
只见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手捏着文件,一手执着钢笔,刚才也没听见他翻纸张的声响,他随意龙飞凤舞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抬起眼帘与她对视,清冷的眸光深邃的有点吓人。
林沫冉闪躲开眼神,这个男人有多惹不起,她已经不敢更深层次的去了解了,在他面前还是坦然点好,她聪明的只用了三个字就说明了内心的想法:“不方便。”
闻言,祁尊的眉头不经意的拧了一下,把手上的文件一合往旁边的桌子上一丢,然后伸手又拿起了另外一本打开,慢慢翻看起来,看完后,又龙飞凤舞的签名刷刷挥就,写完‘尊’字的最后一笔,他忽然出声:“说具体点。”
跟刚才的话题间隔时间这么久,林沫冉都差点忘了刚才说了什么话题,地上没有找到鞋,她索性也就不穿了,光脚下了床,地板冰凉的触感,从脚掌心一下子蹿遍了全身,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这个男人在一起,总是会让她感觉特别的凉。
她内心斟酌了一下说辞,指了指桌上的好几份文件,笑道:“公司事务这么多,我这么点小事,让你守在这里,挺浪费时间的,在石灵镇那次,我头上缝了八针,也没住个院,其实没这么娇贵的....”
“我能理解为,你这是在埋怨我吗?”
林沫冉面部表情一僵,低下头去看着自己踩在地上的一双脚,很诚恳的轻声说道:“尊少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也从来没有过这个意思。”
‘尊少’?‘从来没有过’?
祁尊只感觉xiōng口像似被一只猫爪狠狠的挠了一下,刺痛感很明显。
自从前天晚上被他搂着睡都失眠后,跟这只小东西似乎又多出了一条鸿沟,其实他多希望她能发着脾气冲他这么吼:‘因为邢心蕾也住在这里,我就不留在这里碍眼了,要不你就让她挪地方。’
可是她没有,她是真的不纠结这个问题,只是一味的想要跟他拉远距离,似乎一点都刺激不到她,依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毫不介怀。
她对他一直都是这幅死样子,冷静、客观、理智,简直洒脱的不像个女人。
不!根本就是洒脱的像个情犊未开的小丫头。
他知道的,这只是假象。
该死!他却发现自己竟然是被她的这股倔劲儿吸引上的。
见他垂着眸子半天没出声,林沫冉光脚踩在地上,不知道要不要走?
她静静的等了一会儿,只见祁尊把签好字的文件一合,伸手又去拿了下一份文件,左手修长的手指十分灵巧的转着钢笔,继续翻阅着,然后左手也能代替签字,刷刷两下龙飞凤舞的就签好了‘祁尊’二字,竟跟右手的笔记丝毫不差。
在他又准备换下一份文件的时候,林沫冉终于僵持不下去了,她抬步往病房门口走去,轻声跟他打了个招呼:“我去跟展凌说一声出院的事,顺便找一下鞋子,是不是忘在手术室里了。”
“站住。”
他忽然出声,语气冷冽,听得出憋着怒意。
林沫冉停住了脚,只见他扬手就把手里的文件丢了出去,力度很大,文件夹砸在地板上,‘扑哧’一声,这声响显得格外沉闷揪心,纸张散落的到处都是,吓得她猛地打了个冷颤。
祁尊生气了,连周身的空气都冷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