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来越晚,街道上的行人愈发的稀疏起来,甚至一些胆小的夜车司机都不敢在晚上接活,趁着太阳还没落山就早早的回到家中。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特别是对一些缺钱的人来说。张云就是这么一个人,前段日子,他的女儿,一个年龄刚到二十、花儿一般的女孩,被检查出来患有白血病!
虽然有着治愈的希望,但几十万的治疗费用对于一个丈夫是出租车司机、妻子是小商店老板的家庭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
只要不是世界末日,只要社会仍在运转,那就需要生活。为了赚到更多的钱,除了每个星期去医院看望女儿的时候,张云每天的吃住基本都在车上。
对女儿的担忧和多日以来的疲劳,让这位父亲的发际线升的更高,蜡黄的脸色,再加上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说张云五十都有人信,但他的真实年龄只有四十而已。
“晚上出来的人越来越少了,现在的生意不好做啊……幸亏有好多同行晚上都不在出来了,再这样下去恐怕连油钱都赚不回来了……”
车子在缓慢的行驶着,张云目光扫视着道路两旁,每碰见一个行色匆匆的人影便会降下车窗问上一声,可惜的是,这会儿仍在外面的行人,又有几个是离家较远的?
忽然,在距离青山市人民医院不远的路段上,张云看见路灯下有着一道徘徊不定的身影,心中微微一喜,没有任何的犹豫,方向盘一打就停在了那道人影的旁边。
或许是晚上太冷的缘故,手套、围巾、帽子,这人裹的严严实实的,就连鼻梁上都架着一副眼镜,镜片好像很长时间没有擦拭,镜面上挂着一层白霜,让人无法看见他的眼镜。
“朋友,有要去的地方么?市里的路我都熟,价钱好商量!”张云降下了车窗,问道。
人影摇晃了一下,将脸转过来,似乎是看了张云一眼,不过仍然没有半点的表示,依旧在路灯下踱着步,只不过这人在外面待的时间好像不短,身体动起来有些发僵。
“市里这阵子有些不太平,大晚上的最好别在外面待着,而且有些司机晚上都不出来了,开夜车的人自来就少……要不这样,我把你送到地方,到时候你看着给就行!”张云没有放弃,现在的每一单生意对他都很重要。
那人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直愣愣的站在那里。张云可以感觉到,在满是霜花的镜片后,有着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一股寒意从心头升起,无法驱散。
“市殡仪馆!”
过了良久,就在张云想要升起车窗的时候,那人说了话,声音低沉,有些含糊不清,好像是嗓子里卡着一口痰。
一阵寒风挂过路边的绿化树,发出鬼泣般“呜呜”的声响,即使在温暖的车里,张云依然狠狠的打了个寒颤,不自觉的偷偷望向那人的脚下,隐隐的有着一个人形的影子。
“大晚上的你去殡仪馆干嘛?不渗的慌么?”张云暗暗的松上一口气,感觉后背一片的湿冷,抱怨道。
那人也不回答,只是机械的拉开后面的车门,身体有些发僵的坐了进去。
夜车司机为了驱走睡意,在开车的时候,一般都会听一些舒缓的音乐或广播,张云也不例外,在启动车子后,随手打开了广播。
“大家好,欢迎来到午夜频道,我是主持人曾小赫。下面,将由我来为大家讲上一个恐怖故事做为开胃菜!”一道有着三分不正经的声音从广播中传出。
主持人的话音刚落,一阵阴森的伴奏忽然响起,张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乘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