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我后悔死了”竹青倒在床上,哭丧着脸说。
“怎么了你”我问。
“有一个外企的老总让我去他们公司上班。”
“好事呀你悔啥呀”
“他领我去了,他们那儿的条件可好了每个人的办公桌前都有一台电脑。他们递给他的文件,我看了一眼,全是英文的;他们向他汇报工作,也说英语。秘书是个女的,外国人,挺年轻的,会五国外语呢我一到他的办公室,他就用英语跟我说话。大姐,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吗我一句都听不懂我只好对他说:对不起。他特别想留住我,他说,可以把我安排在财务室,对那儿的人,语言要求不怎么严格,一个月的工资两三千块钱。”
“你去呗,多好的事呀别人想找还找不着呢”
“我咋有脸在那儿呆下去呀你想想,公司的人都会说英语,只有我我没好好念书,没好好学英语呀”
最终,她舍去了这份工作。
与她认识的叶丹串笼她去当坐台小姐,叶丹说:“凭你的姿色,肯定能挣大钱有个女孩让人包了,别的客人来了,还专点她。老板对那些人点头哈腰的赔不是,说他们惹不起包她的那人,那人发话了,谁都不许碰她。一个客人打赌说,他能让她喝下一杯酒去别人不信。他对老板说:你去把她叫来,我们保证不碰她。女孩过来了,那个客人对她说:你把这杯酒喝了,三千块钱就是你的了他掏出一叠钱搁桌子上。女孩二话没说,一抑脖,把酒喝了,拿着钱就走人了。你看人家这钱挣的”
竹青说:“你以为好事儿都让你碰上啊什么样的客人都有”
“咱陪吃,陪喝,不陪睡呗。”
“你不陪住,别人就高看你了我当领卫时,有一个客人喝多了,非要一个女孩陪他,她不去,那个人上去就打了她,血从她的嘴角流了出来。客人骂骂咧咧地说,贱货婊子养了的你他妈的就是干这个的”
“咱不常在那儿干,咱找着大款了,就不干了”
“找大款中国有几个大款哪被大款甩的有多少你见过吗”
竹青是从那里面出来的,风月场上的事儿,她见得多了
竹青找了几个工作,都没干长。间或地有了些收入,她会花上七十多块钱烫个“翻翘”的发式,买上二百多块钱的衣服和一百多块钱的鞋,尔后,她会耸耸肩,对她的债主们说:“欠你们的钱还没还呢”债主们的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借给她的钱别指望她能主动还,只有向她讨债,她才能认真对待。
逼急了,竹青就有了她的办法,她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门了。
竹青领回个广东口音的男人,他约她蹦迪去。
竹青说要换衣服,把他支出了门外。
竹青让我和妮可陪她去。
妮可说:“大姐去,我就去。”
我说:“他约的是竹青,我们跟着掺和啥呀”
“我不愿意跟他单独去。”竹青说。
“不想去,你跟他直说呗”
“不行啊我从他那借了五百块钱。”
“我不去,我多大岁数了再说了,我也不会蹦啊”
“瞎蹦呗没人看你,自己蹦自己的。”
“去还得花钱”
“不用咱花钱,他有钱,不花白不花”
“我和他不认不识的,花人家的钱干啥”
“大姐,我让你去,是给我壮胆儿是帮我的忙他、他老想那样男人我早看透了,一撅尾巴,我就知道拉什么屎大姐,去吧,我求你了”
我被她和妮可生拉硬扯,进了迪吧。
旋转、闪烁的霓红灯,震聋发聩的音乐,随意跳动的舞步及人体发出的汗味和咀嚼的口香糖味交织在一起频繁更换的领舞者为人们带来了瑰异的视觉冲击。最后亮相的是两个被装在徐徐升起的铁笼子里的身着三点式的女郎,头戴金色假发,妆扮成风情万种的异国女性。随着疯狂的舞曲,她们做着各种大胆的煽动性和诱惑性的动作,把舞会推向了高ch
走出舞场,竹青叫住了我和妮可,“他说,意犹未尽,不想回去,要请咱们吃饭。”
“回去吧六十块钱一张门票,没少宰人家让他省着点儿吧。”我的上下眼皮直打架。
“他非让咱们去,说花钱也高兴。”
“是给你花钱,他高兴吧”
“怎么说,你们都不能走你们得陪我”
被她讹上了
我们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饭店,吃了一顿涮羊肉。
一个星期以后,竹青说,那个广东人回老家了。
我问她:“你欠他的钱还了吗”
她悠闲地说:“不用还了”
交易已经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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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五 字数:1642
竹青不再找工作了,她有她的活法。
她和地下室里的男生们打成了一片,尽管他们一拔儿比一拔儿的年龄小,有的小她好几岁了,但还是抵不住她的一招一式。她和他们谈天,说地,讲黄色小段子。她同他们说,她在家时,是个女流氓,吃喝yi赌抽,五毒俱全,她在公安局是早挂了号的。
男生们说:“你真是女流氓你真是呀”
她放纵地笑着。她说,这些个小男生们,嫩着呢
竹青和他们泡着,一天的三顿饭有了着落,啤酒和烟没断过。他们为她取了个诨号:阿蹭蹭吃,蹭喝,蹭感情。
“呸什么东西呢喝的烂醉如泥”刚进门的妮可疾言厉色地说。
“你说谁呢”我问。
“咱们屋里还能有谁”
“竹青”
“除了她,没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