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莫世坤,骑车不再像先前那样老弱无力,而是快如脱兔。
我前脚才找了个离马路不到十米远的小树丛躲起来,没想到后脚他便踏着单车从我边上疾驰而过。
要知道在他突然回转之前,我们之间相距起码有六七十米远。用疾驰来形容,丝毫不夸张。那情形看上去他简直就不是个将近六十的老头子,反倒活像一个壮年那般有力,甚至可能比壮年还牛。
因他的车速有点快,加上通村的水泥马路也有坑洼,不算平坦,单车抖得哐哐直响。莫世坤骑车晃过我藏身之地几秒钟的光景后,我便急忙掏出手机,给岳宁超去了个电话。
岳宁超那边信号不好,接连打了两个电话都没能打通,此等情形之下,可急得我想爆粗口。心想,万一等莫世坤赶到家,发现了他的踪迹,那势必会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造成不便。
我焦急万分地又拨打了不知几次,感谢天感谢地,终于联系上了他。
但手机方才接通,慌忙之中的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岳宁超便很淡定地问:“是莫世坤回来了吧?”,他的语气显得十分从容,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这一出。
我稍作迟疑,旋即急忙回道:“对、对啊,你现在赶紧离开他家,妈勒,不知道咋的他竟然杀回马枪了,而且骑车回来的速度还飞快啊。”
“日他哥勒,这老头长了天眼咯不是。”岳宁超没好气地说,“不要担心我,好歹他赶回来也有十几分钟的路程,我这就撤。你也快点回来吧,注意安全,就算追不上他都不要紧的。”
“好!你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发现?”,说话间,我已然借着暗淡的月sè,加快速度沿着回村的方向小跑而去。
岳宁超不紧不慢地说:“你回来我们再细聊!”
听闻此言,我不禁在心头暗想,莫不是他发现了什么秘密么,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淡定从容。
说来也真是奇怪,回村子的时候,马路有好几处路段还是有一定的上坡坡度,而且弯道也不少。但我追出大约五十米左右的路后,莫世坤就把我远远甩在了身后。他单车上的手电筒光线,很快消失在了我的视野所及之处。
在今晚这种似明非明,似暗非暗的夜sè之下,我尽全力以能够达到的最快速度,拼尽力气往回跑,后来却硬是没能看到丝毫手电光线,就连单车架子哒哒的震动声音也没再听见。
虽然岳宁超在电话中说,就算追不上中途返回的莫世坤也不要紧,但我内心却有鼓劲儿,就算莫世坤这老头骑单车,但看夜晚的路况和他先前骑车的样子,我也有心比试一番,好歹我张君宁可是年轻小伙子,体力不可能抵不过他一个将近六旬的老头吧。不过,事实是,我特么跑得双腿打闪闪,嘴巴冒烟儿了也没能追得上他。
我觉得不能怪他骑车,当然也不是因为我是跑着追他的原因,这中间一定是存在什么问题。要不然,他怎么都不可能有如此快的速度。转念一想前天晚上,我和岳宁超开面包车从镇上龙井跟踪莫世坤回来,期间只是耽误了不到十分钟的等车时间而已,最后却连他的影儿都没看到一个。这样想想,今晚我跑步追不上他,居然又是合情合理。
这一路上,我顾不上细想莫世坤是发现了有人要闯入他香堂屋呢,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巧合而杀回马枪。
我气喘吁吁地跑回彭姐家,踏入我们在二楼的房间,便犹如稀泥似的一pì股瘫坐在了地上。
爷爷见状,赶紧给我倒了杯温茶递过来。我连忙摆手,示意他先放着。此刻我呼吸急促得不能讲话,感觉只要说一个字,就会一口气上不来,只有不断地喘气才能放松。
“孙儿呢,你怎么跑了累成这个样儿咯,刚才宁超不是都告诉过你,回来追不上莫世坤也要紧的嘛!”,爷爷叹了口气,很是关切。
岳宁超看了我一眼,对我竖起大拇指说:“爷爷,先让他休息休息,等他缓过神再说。”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感觉呼吸开始回归正常。
“这老头子家里是装了监控么,我才跟了十五六分钟的样子,他就突然掉头往回赶了呢,”我吁了口气,不容爷爷和岳宁超发话,转而问道:“超哥,你应该已经进到了莫世坤家的香堂屋吧。”
岳宁超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要说门都还没得打开,你就打电话说他回来了,你信不!”
听他如是说,我不由得心头一震,既意外又很郁闷地暗想,握草,这十多分钟的时间里,连莫世坤家香堂门都没能进,好歹你岳宁超也算是道门老手了,竟然会出现这等事儿。这厮前晚上还取笑我进不到莫世坤家大门来着。
这想法在我心里一闪而过,我深深吸了口气,没有表露出自己的不解,倒是带着几分tiáo侃的口吻说:“信!怎么会不信咯,某些人前晚不是还在笑我没能进门么。呵呵”
岳宁超讪笑道,“嘿,欲知此事须躬行嘛,前晚我那是在开玩笑了,你可不要往心里去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