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黑影子看上去像是人,我当时就想莫不是有人在外面偷听吧。
电灯熄灭后,爷爷悄悄走出了屋子,而毛祖祖则轻脚轻手地往人影所在的窗户靠去。nǎinǎi在我耳边低声道,不要出声,有可能是偷二。
偷二是我们黔北农村对贼的一种称呼,所以听到nǎinǎi说有偷二,我就觉得有些害怕,毕竟我是小孩子,他们又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根本就震慑不了偷二。
那些偷二最喜欢偷我们这种单家独户的人家,一方面,他们要是被发现了,可以轻轻松松逃跑;另一方面,就算真被发现,他们甚至敢害人。一年前,我们邻村有个老头,就是在晚上发现有偷二偷他家的jī,去抓偷二的时候,被那偷二用木bàng给敲死了。
所以听nǎinǎi说可能有偷二,我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屋里很黑,毛祖祖看不清路子,他蹑手蹑脚,老半天都还没能靠拢窗户,就听得爷爷在阳沟坎上大喊一声:是谁在哪里?
爷爷刚刚喊出声来,那黑影就唰地便从窗户边消失了,紧接着我便听见院子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脚步的声音,我家院门也“吱呀”一声响了起来,看样子是有人弄开了门。
狗日的别跑,你到底是哪个?爷爷站在阳沟坎上骂道。他不敢去追,毕竟大晚上的,他又是那么大岁数了,追出去对他不利。
既然发现有人,且人都好像跑了,也就不用想悄然抓人的事儿。于是,我赶紧把屋里灯和院子的路灯拉亮,和nǎinǎi以及毛祖祖迅速出门来。
爷爷看了看我们,脸sè肃然地说,狗日的,今晚真有偷二。
毛祖祖问,万全,你有没有看清楚那人长什么样?
爷爷摇了摇头说,刚才他出门来,看到有个人鬼鬼祟祟地站在我家窗户边,他还以为是邻居,就喊了一句,谁知那黑影一溜烟的跑出了院子。那人的具体样貌,倒是没有看清楚。
那今晚上可不要睡得太沉了,得有所提防才是。毛祖祖随即有感叹说,这个年头,偷二猖獗,看来他也得回去看看家。
那时,时间也不算早了,我毛祖祖还要赶夜路回去,我们也就没有挽留他。
将我毛祖祖送出门大约十几分钟后,爷爷赶紧回来,从香堂屋里拿了一个罗盘,一只手端着它,一只手打着电筒照射着罗盘,就去院子里面走来走去。nǎinǎi见状,有些不高兴地说,老头子,大晚上的你在家里倒腾那玩意儿干嘛呢,能看出个神龙来?
爷爷轻声说,刚才毛叔在,有些话不好说得。nǎinǎi问,有哪样话不好当着毛叔的面讲呢,非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
有些事,少一人知道会好很多。爷爷说着,也不理会nǎinǎi,兀自端着罗盘继续在院子里面,朝着东西南北各个方向来回的走。
走着走着,爷爷忽然惊讶道,不对!不对!这宅基地的风水怎么突然变了,说着他赶紧朝门外走去。
平日里,我最喜欢看爷爷把弄他那些做道事的工具了,我觉得非常神秘,虽然不知道他那些什么yīn阳,八卦,经书之类的到底有什么功效,但我对它们都保持敬畏之心。
此刻,我就跟在爷爷身后,一本正经地看他cào持罗盘。
爷爷出院门观察一番后,也不管我听不听他说话,他自言自语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不应该啊,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呢?看来明天得好好查看一番。
我实在是好奇,就问爷爷发生了什么事儿。
爷爷看了一眼,严厉地说,大人办事儿,小孩子不要多过问。
听他这话,心里可是极为不服,我都十二岁的人了,怎么还是小孩子,再说了我可是有媳妇的人。
我朝爷爷做了个鬼脸说,不问就不问,有什么了不起的啊!
说到媳妇,我突然想起那块玉佩来,便不去管爷爷那边了,赶紧跑到卧房里面,想把玉佩翻出来戴在脖子上。
可是,我明明记得把它放在了枕头下面的啊,但我把床铺翻了个底朝天,就是找不着。
我跑去找正在客房里穿针引线缝补衣服的nǎinǎi,问她可有看见我的那块玉佩。nǎinǎi说,玉佩在香火上放着呢,你爷爷说还需再过几天才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