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切,我不由得呼吸紧促,越发紧张,额头上都渗出了汗。这种红裱纸做的衣服,我知道它们的来历,爷爷以前也给别人家过世的人做,这分明是烧给死人的东西。可是现在,怎么会有一套穿在我的身上。
那时,我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快速把自己身上的红纸衣服和黑纸鞋子撕了个jīng光。
撕扯完纸衣服后,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此刻不知自己身处何方,不认识回去的路了。受惊过度的我,脑子也开始嗡嗡直响,只觉得天旋地转般的。
恍惚间,我听见几声叹息,循声找去,发现离坟茔不远处,有个老头在抽烟,我急忙跑上去问路。老头看见我,先是吃了一惊,然后问道,你是张万全家的那孙子吧,我嗯嗯嗯地应答着,一个劲儿点头。
咦,你怎么会来这里。他吧嗒吧嗒地吸了几口烟,没有看我,兀自叹道:哎!罢了,我也活得差不多了,给你指条阳路走。
我有些纳闷,便问他,老爷爷,你给我指条路而已,怎么说自己活得差不多了哦?
那老头诡异地笑了笑说: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快去吧!再晚可能就来不及了。
说完,他指了指坟茔边上的一个山坳,你翻过那坐山,一直往前走就是了。我照着他的话,亡命逃跑般的朝山坳飞奔而去。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家院子就出现了,还有大黑。
看到我,大黑狂吠不止。
爷爷和nǎinǎi听到大黑的叫声,很快就从屋里走出来。他们看是我回来了,nǎinǎi很激动地一把拉住我,喜极而泣地说,孙儿啊,你昨晚跑哪里去了,我的乖呢,你可把nǎinǎi吓死了啊。
我安慰nǎinǎi别哭,说这不是还好好的嘛。然后我说我很饿,要吃饭。nǎinǎi笑呵呵地给我煮了碗汤圆,说昨天让我吃长寿面,平平安安,今天再吃碗汤圆,以后圆圆满满。吃饱后,我才将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地给爷爷和nǎinǎi讲了出来。
讲完后,我问nǎinǎi,这是不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nǎinǎi摸了摸我的额头,表情不自然地说,我们家孙儿生来就是天将福星,就算是不干净的东西,遇到你也要躲得远远的。我知道,nǎinǎi只是在安慰我,不然昨晚她不会那么恐慌。
爷爷听完后,脸sè也有些难看,问我还记得自己回家所走的路不。
我张嘴便准备回答,却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失忆似的,想来想去,抓破脑袋也想不起回来的路了。只能对爷爷说,我完全想不起了。
听我这么一说,爷爷的脸sè刷地变得煞白煞白的。他叹了口气,对nǎinǎi说,去把他埋在后院的那罐子酒挖出来。还有,把咱们家那只红脸大公jī也抓来。
nǎinǎi让我去抓那只红脸大公jī,我出了大门就在外面偷听。她低声和爷爷说,万全,以你现在的能力,难道也救不了咋们家君宁了?
爷爷又叹了口气,哎!要是我能救他,就不会去找师父帮忙了嘛。
可是,师父他老人家愿意帮你吗?当年你可是违背了他老人家的嘱咐,出来娶了我。
哎,没办法了。我想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师父也应该不再记恨我了吧。我都是快入土的人了,相信师父也不会难为我。
他们只说到这里,nǎinǎi便到后院挖酒去。
那酒被爷爷埋了起码有五六年,而大红脸公jī喂了也有两年多。这次,我隐隐觉得自己身上出了不小的问题,要不然爷爷怎么舍得把他的陈年老酒和种jī都弄上。
爷爷领着我去了毛家沟,那是我们的邻村。要不是今天偷听爷爷nǎinǎi的对话,我都不知道他还有个师父。
路上,爷爷说他要带我去见一个老朋友,当然,他没有说我们要去见的人是他师父。
到了毛家沟一个比较破旧的房子外面时,爷爷让我在外边玩会儿,他先进去打个招呼。按照我偷听来的信息,这一定是爷爷的师父家不错了。
我在房子外面的院坝里面玩,看见房子的大门上贴了好几张黄符,大门脚的有很多没有燃尽的香烛。
就在我准备靠近那些黄符时,爷爷带着笑意在房子一头的偏房门外喊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