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峰做事向来稳重,你怕是冤枉他了。”
“是啦,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说了怎样的话?”
“要我避嫌的话。”
“男女有别,自然要避嫌。”
“从前你为何不说要避嫌?”
“从前年幼无知,孩童间嬉戏玩耍,哪还记得避嫌之事!”
“如今记得了?”
“如今记得了。”她咬着字说道。
“好,那我确实应该避避嫌。”他说着就要出门。
“我让你走你就走吗?”她大叫道,突然站起身来,眼眶里有明亮的东西。
他停住脚步,看着她。
”你就没有什么事情,要跟我交代一下吗?”她别过脸。
“我想跟你交代来着,可你没给我机会。”
“我……那你,那你现在可以说了呀。”
他半响才道:“她是苏州知府的女儿,前几日和她哥哥一起来的扬州。我父亲既为东道主,便要我款待款待。不是她自己一个人住在我府上。”
“哦。”
“我比她大几岁,又和他哥哥同年,便得了个‘哥哥’的名讳。”
“哦。”
“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有,她说要我绣杜鹃衔兰,你为何不拦着?”
原来她是在窝火这件事情,他解释道:“我只想着快点把她送走,没想太多。让你多费些心力,真是难为你了。”
“别说那些可怜我的话,我既然接下了,就一定会做到尽善尽美,否则会砸了子衿坊的招牌。”
他这才意识到他拿的是子衿坊的名誉做赌注。
“我知道我做了不该做的事。”他很愧疚,“你心里不痛快,只管说出来,我绝不还口。”
她没有说话。
“只是,你千万别再叫我‘哥哥’!”
她那一声“哥哥”是要把男女之情变成兄妹之情,他就是再榆木脑袋,又怎会不知她话里的意思。
长时间呆在未出阁姑娘的闺房里,总归不合规矩,他不想污了郭骁骁的清誉,所以没呆多久就走了。
郭骁骁软瘫在椅子上,她总是这样,明明心里说的是“你留下”,到了嘴上就变成了“你走开;明明心里说的是“没关系”,到了嘴上就变成了“都怪你”。
小兰进来关上门,说道:“小姐怎么又把表少爷赶走了!”
“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只要一想到那个蔷薇,我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她挽着他的手臂,亲切的唤他‘远哥哥’,好似一对金童玉女。”
“小姐!”小兰上前扶着她的肩膀说道,“您别总是哀哀怨怨的,您要知道,您是郭恒的嫡女,是子衿坊的半个当家的,是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半点都不比那知府的女儿差。”
郭骁骁靠在椅背上,无精打采。
“您越是赌气不理表少爷,就越是把他往那知府女儿那边赶。您可不能这样呀。”小兰比她还着急,“表少爷为人正直,文武双全,又是出自官家的公子爷,谁人不想攀附。倒是您,身在福中不知福,愣是不知道把握机会,才让那些想入非非的人有了可乘之机。”
“可是我……”郭骁骁很是难为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我怕我一开口就会变成嘴炮。”
“小姐,男人是泥,女人是水,女人要想征服男人,得以柔克刚。你想想上次的李香橙,表少爷不就是看着她可怜才带着她的吗?”
“可怜。”郭骁骁皱着眉头,“可是我不可怜呀,你都说了我是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不愁吃也不愁穿,哪里可怜啦?”
“我的小姐呀,你真是一根筋,这可怜未必是衣食上的可怜。你要摆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让他怜惜你,疼爱你,这就足够了。”
“你这丫头,怎么懂得这么多?”
“奴婢不过是见多了。之前二小姐不就是这么把韩少爷抢过去的吗?”
小兰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逾越了,忙道:“是奴婢多嘴了。奴婢到厨房看您的燕窝去了。”
郭骁骁却不把韩天磊的事情放在心上,因为本来就不喜欢,被郭芊芊抢走了就抢走了吧,现在郭芊芊在韩府不吵也不闹的,她觉得耳根子十分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