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云观,地境所致,终年犹如杏雨梨云般的气象,正因如此,传闻中,凡是入了修云观的姑姑,个个都散着仙姿玉色的韵儿,这儿修行的道姑,下至豆蔻之年,上至垂暮之年皆有,在此修行的姑姑,其姿色还有那麽点浑然天成,原因在於道观的後山,还有一口神秘的井,据道姑们代代口耳相传,因为经年累月的饮用此井的水,才得以神清骨秀,风华正茂。
今个儿,一票道姑,整束着髻,靛蓝的麻纱简装,成群坐在悟寂堂,个个口中念诵着…「弟子恭慎,事师无二,寡动少言,沉懿静笃,伺候师颜,谘禀妙诀,思树效绩,辅赞三宝,专心竭力,奉命便行,水火不避,远近弗辞…」
聚精会神的诵读声,洪亮响彻,丹气稳足,而某一角的座位上的姑姑,虽然跟诵经书,却显得不专心,她手上的经书里,却还藏着一张小宣纸,手里还握着笔似乎在纸上涂绘些什麽…
「欸!常悠师姐,妳在做什麽?还不赶紧接着念?」坐在常悠身旁的采戒师妹,瞄了一眼,提醒了她的心不在焉。
「哦!画符啊,采戒师妹,妳看啊,这道符咒我学了好久,却还是跟个鬼画符似的,哎…」常悠凝望着那道凌乱无章的符咒,正陷入苦思之际。
「别画了,现在不是画符课,要是被慈永太师见了,肯定有妳受的了。」
「无妨,无妨,我常悠啊,这辈子是不会有机会外出修云观,帮人祭礼诵经的。所以我也只能在这观里,游手好闲,作作样子罢了。」常悠没有什麽人生愿望,好似已经看破红尘般的漫不经心之态。
「师姐,妳别灰心,总有一天会有机会的。」采戒师妹心眼好,长得一副白清绢秀,她知道常悠那半边的容貌有着一面如掌大的疮疤,恻隐之心不免有所牵动着,她知道修云观的礼俗,能被雀选外出的姑姑,个个都是貌正端淑,只要貌相不佳,也只能终年在修云观里打打杂,偶尔跟学姑姑们的修行,也算是个习心潜修的生活罢了!
常悠不禁嗤笑一声,那般自得无悠的心灵,总显得这没什麽,「我叫作常悠,意思就是要常存悠然,一生悠清,我又怎会在乎能不能出观呢?」
采戒师妹此时还想再说些什麽,正好慈永师太迎面伫足於两人座位前,她的慈容刻出了年纪,却总扳着肃目面容,一本严正,令人敬畏几分。
「常悠,罚妳抄写太霄琅书经一百遍,明天呈交!」慈永师太中气内敛,气如洪涛。
「啊....遵命,师太。」对於惩罚之事,常悠好似屡见不鲜,因此诸如此类的处罚,她从没少过,久了也就认份受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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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修云观的众姐妹,在後山的神秘之井打水,个个都抢着饮用,只有常悠坐在草地边上,望着那些姐妹们争抢豪饮,自己却是无动於衷,反倒一派悠然自得观望着她们,唇角不时地上扬,带着趣笑的心境来观望着她们的举止。
「妳看我,喝了这麽多年的这口井水,我这貌相是不是变得更加倾国倾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