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位美人的香闺,只看这建筑,已经是不凡了,没想到里面更是清雅脱俗。”上楼的时候,东看西看好一会,莫西北忍不住问。
“奴家名叫轻尘,莫老板今夜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一个轻柔的女声回答了莫西北的问题,片刻后,二楼人影晃动,莫西北抬头看时,楼上光线昏暗,只能看到一个纤细的侧影,挽着流云的髻子,斜斜的簪着金步摇,那细金打的穗子在脸侧微微摇荡,见人上楼,盈盈一福,不必往脸上瞧,已经足以让人心动神驰了。
“早听闻河南府李轻尘的大名,原该专程拜访,不想,却在这样的夜里,唐突了佳人。”莫西北也躬身一揖,待李轻尘退步闪身,当前带路,才跟了过去。
屋子里整齐的摆了一桌的细点鲜果,楚俊风请了莫西北入座,李轻尘却不近前,反而转身进了屏风后,片刻,琴声婉转传来。
“这里是你一早就安排好的难道你知道今晚会出事情”目送李轻尘绕到屏风之后,莫西北用手指拈起了一块白玉酥,在眼前端详良久。
“我说我不知道今天晚上会出事,不知道你信不信,只是我做人惯于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想不到今天真的用上了,仅此而已。”楚俊风眉头却紧了起来,执起手边的酒壶,斟了两杯酒,自己当先喝了一杯才说,“你大概怪我又拖你下水,既然准备了这样的好退路,为什么不干脆约你来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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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江湖十年载酒行第三十章
“你都这么说了,自然也准备好了让我不得不信服的理由,算了,换做是我,一位这样的美人,不到万不得已,也是不愿意让她深陷险地的。”莫西北将酥塞到嘴里。这白玉酥是宫廷里流传出来的点心花样,以奶为主料,加了各种干果碎末,以奶酥油拌好作馅,做工考究,材料十足,是以入口香脆,融化后奶香和干果的香甜久久盘桓不散,让她满意的眯了眯眼睛。指尖轻轻伴着琴音缓缓敲击桌面,隔了会才说,“少林派的弟子无故身死,这后半夜是难得消停了,想来少不得请点各处的人员,自然也会发现我们不在,然后一会就会有人找到此处,我们自然是在这里喝了半夜的花酒。好一个人不风流枉少年,哈哈一切都在你的算计当中,那么,刘一舟究竟是谁杀的,来洛阳的路上出了许多的事情,和他的死,又是什么关系”
“莫兄思维缜密,想来是早早就猜到其中必有缘故了。”楚俊风放下酒杯,微微一叹,却并不肯马上回答莫西北的疑问。
“不用给我戴什么高帽子,我说了,我就是一个生意人,一个除了认识钱,什么都不想去想的普通生意人,江湖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就是为了干菜鸭才来河南府的,只是我也够笨,自从认识你,倒霉的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的来,先是什么莫名的水上惨案,然后我的宝贝船被炸成碎片,后来我又成了武林盟主的女婿,到了如今,就快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你说,我已经这样吃亏了,到头来,是不是该让我做个明白鬼”莫西北自我解嘲般的微笑着,说完这一长串的话来。
“同莫兄说话很省力,”楚俊风脸上表情一变,忽然笑了,很开怀,他本生得俊秀,这一笑,便当真如同拨云见日般,让屋里的人心里瞬间一亮。只是,莫西北的心却在这一亮之后,迅速的沉入谷底,江湖险恶、人心险恶,这些的险恶,长久以来都是停留在书本中的,她来到这世上十数年,伪君子、真小人的见过不少,他们所图谋的,不过是金钱,钱能够解决的问题,就都不是大问题,这是莫西北做人的原则,所以,她仍旧活得快乐,但是眼前,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乍见面就让人觉得云淡风轻的侠士,如今,可真叫人看不清更看不懂了。这样一想,莫西北一时只觉得意兴阑珊,手掌一挥,一扇窗子“唰“的被她的真气推开来,夜色依旧朦胧,月已悄然挂在西天边上,倒是满天的星斗,闪闪烁烁。
“江湖的事情自有江湖了,我不是江湖人,也不打算介入江湖事,楚兄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呢”莫西北问,其实自己也明白,如今这浑水是已经趟进去了,想抽身退步,谈何容易。
“不管你信不信,当日在运河上,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可以结伴而行的人,到今天,我也这样认为。牵扯你到这些江湖恩怨中,不是我的本意,说是阴差阳错也好,说是造化弄人也好。”说到此处,楚俊风忽然伸手过来,握住莫西北的,目光灼灼,“西北,我今天约你见面,也只是想你能明白,事情并不完全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擂台上我输招确实有故意的成分,因为我收到了一条重要的消息,而同慕容连云相比较,那消息对我来说更重要,所以,我不得不在最后关头放手。至于运河上发生的事情,今天晚上刘一舟的事情,我只能说,这些事情对我而言,都是纯粹的意外,你愿意信我吗”
莫西北一时也有些恍然,楚俊风的掌心温热,相握之下,越发显得自己的手此时冰冷一片,李轻尘为他们备下的桌子不大,自然,此时她也没有足够的距离去闪躲楚俊风的目光。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莫西北这样告诉自己,然而,然而,此刻心里却偏偏有另一个自己,那个被自己称为直觉的另一个自己,在怂恿着,信他这一次,就这一次了。
幸好楚俊风却也并不再说什么,只是收回手,安静的坐在对面,一杯复一杯的饮着酒。
十六年以上的女儿红,酒香清醇,莫西北并不贪杯,此时却也被酒香所引,忍不住喝了一口,正琢磨着该说点什么,远处巷子里,却已有脚步声杂乱的传来。
她同楚俊风一时都忍不住看向窗外,当然,来人距离尚远,根本还看不到人影,只是耳朵已经及时向主人汇报了情况,外面来的人总有百十号,脚步声轻重不一,显示来人武功深浅程度各不相同,而呼吸声也不同,显示他们分别来自不同的门派,该是命案发生后,清点人数,发现了她同他不在,大约也问了田心,才寻到了这里罢。
等到纷杂的脚步声传到楼下,莫西北已经就势喝了半壶酒下肚,脸上微微露出淡淡的红来,再待一众人上到楼上,她才微微摇晃着站起身。
“莫公子真是好兴致,夫人还没娶进门,就迫不及待的到这烟花之地来享受齐人之福了。”走在最前面的是慕容松涛,此时眉毛微微皱着并未开口,倒是他身后有人不冷不热的,一上楼来就冒出了这样一句话,酸味浓重。莫西北侧了侧头,说话的人她有些印象,是传说中求亲被拒的青城弟子姜杰。
“岳父大人好。”莫西北一笑,一揖到地,然后起身抬头,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道,“如此良宵,各位不休息备战,怎么倒都来了这里”
“我还没有问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你让云儿的脸面往哪里放”慕容松涛眼睛一瞪,声音不怒自威,压住了身后的窃窃私语。
“回禀岳父大人,这里是个喝酒的好地方,清净人又少,楚大侠约小婿在这里饮酒论剑,听个曲子,不过图个风雅而已。”莫西北说得很平淡。
“风雅我看未必,风流倒是真的,不过听闻莫公子本来就是开妓院的出身,认为这里风雅,也是难怪了。”姜杰的声音又起,极尽嘲讽之能事,莫西北心里暗叹,难怪这家伙多次求亲不果,如此沉不住气,谁家好女儿愿意嫁给这样的人呢。
第一卷江湖十年载酒行第三十一章
“风雅我看未必,风流倒是真的,不过听闻莫公子本来就是开妓院的出身,认为这里风雅,也是难怪了。”姜杰的声音又起,极尽嘲讽之能事,莫西北心里暗叹,难怪这家伙多次求亲不果,如此沉不住气,谁家好女儿愿意嫁给这样的人呢。
“杰儿不得胡言。”青城派掌门柳如尘本来一直站在人群中等着看热闹,这时听自己的徒弟妒火中烧,不知不觉就把话题岔开太远,连忙出声制止,今天晚上出了命案,方才清查,各派的人都在,唯独少了莫西北跟楚俊风,莫西北的丫头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主子为什么不在房间里,楚俊风的书童虽然气定神闲的说出他们在这里饮酒,但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上面可是大有文章可做,弄好了可是一箭双雕,不仅莫西北和楚俊风倒霉,就是慕容松涛也脱不了干系。
“是呀,我本来就是开妓院的出身,这也不是秘密,职业是不分贵贱的,不过是分工不同,能分出高低贵贱的是人的心,远的不说,就是本朝,太祖皇帝当年不也做过叫花子、当过和尚吗,圣人也说英雄莫问出处,当然,这样深奥的哲理,原也不是狗熊麻雀能够领悟的,姜公子有此一说,也不奇怪。”莫西北当然也不傻,所以并不肯放开这个话题,瞟了一眼姜杰又道,“佛说,心净则净,心脏则脏,我和楚兄看这里清净自在,姜公子看这里是红尘烟花之地,这又有什么办法”
“你”姜杰直听得跳脚,却被柳如尘一个凌厉的眼神压住,一旁,慕容松涛这时才说,“西北,你同楚大侠整晚在此吗,出门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连你的丫头也不知道你的去处”
“岳父大人您有所不知,这个原不该说,不过岳父问起,这个小婿也就不好隐瞒了,是在是连云和我一道走了几日,她们女人相处更容易,什么话彼此也不隐瞒,虽然我是心净则净,但我那丫头却未必这样想,她急着在夫人那里有所表现,外一添油加醋,不是徒惹麻烦,加上晚上喝酒也不算什么大事,主子去什么地方,原也不必向丫头交代不是吗”莫西北满脸无辜,楚俊风也向慕容松涛道,“慕容前辈,这都是晚辈的过错,晚辈也只是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和莫兄讨论武学之道,因为对城里不了解,打发了田心到处一问,知道轻尘居是河南府晚间最雅致的去处,一时未及多虑,就相约而来,不想如斯小事,却惊动了这么多江湖前辈和朋友。”
“你们年轻人,在什么地方喝酒聊天都是小事,”慕容松涛手一摆,“只是今夜实在出了大事,各处一看,只缺了你们两个人,你们一个是我邀请的贵宾,一个是我的准女婿,老夫总要给江湖朋友一个交代的。”
“出了大事,什么大事”莫西北同楚俊风都是一愣,连忙问。
“少林派的弟子刘一舟被人杀死在邙山下,两位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在这里惺惺作态呀”见众人都不出声,反而有几个人略有鄙夷的瞥向自己的徒弟,柳如尘忍不住冷冷的发问。
“现在知道了,被谁杀的”莫西北点头,看了一旁的楚俊风一眼,然后问。
“这还要请教两位才知道。”姜杰接过师傅的话头。
“问我们姜公子的话越发奇怪了,你杀人之前也没有同我们打招呼,这时却叫人来问我们”莫西北冷笑,“这是什么道理”
“谁说我杀人了”姜杰急了,“人人都知道,我根本不是刘师兄的对手。”
“哦,原来你不是人家的对手,那就是说,如果你是他的对手,你就准备杀了他了”莫西北接茬,心里偷笑,说起这种胡搅蛮缠不讲理的本事,她与生俱来,谁怕谁呀。
“你”姜杰手按剑柄,就要动手,却又被柳如尘按住,“杰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退下。”说完徒弟,柳如尘转头,“莫公子如果没有杀人,又何必这样急着往我这傻徒儿身上推脱”
“柳掌门的话,让晚辈越发的不懂了,按您的推理,如果您没有杀人,又何必和徒弟异口同声的硬要我说谁杀了少林派的朋友”莫西北眼珠滴流一转,“或者,您不仅想诬陷于我,还想陷我岳父于不义”
“好了”莫西北话音一落,柳如尘的脸就已如她所愿的雪白成一片,而半晌未出声的慕容松涛也适时的出声,制止了这场可能会演变成长篇辩论大会的争执,“北儿,你怎么同前辈如此说话,柳掌门统领青城派多年,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士,怎么会诬陷你,又怎么会陷为父于不义,方才都是误会,你还不向柳掌门道歉。”
慕容松涛话一出口,在场的众人也就都听出了门道,莫西北在他口中成了北儿,他自称为父,自然已经是在众人面前表明了态度,虽然尚未与自己女儿成亲,但是他已是把莫西北当成儿子一样看待,父亲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儿子,而他让莫西北道歉,也不过是给柳如尘一个面子,让他下个台阶。而柳如尘也明白,莫西北能一口道出了自己的心事,慕容松涛自然也能,这时怕是对自己反起了疑心,今天的事情他原是知道,是自己的徒弟想浑水摸鱼,出出从前的恶气,没想到自己这宝贝徒弟平时看起来百精百灵,遇到大事却弄成偷鸡不成,不仅蚀了米,还被鸡反啄了一口的情况,心下只觉得晦气,又想到自己那个宝贝徒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免回身,狠瞪了姜杰一眼。
莫西北大获全胜,上前笑嘻嘻的给柳如尘道了个看起来非常诚恳的歉,一时却暼见一直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楚俊风,心里又懊恼起来,暗骂眼前这个家伙狡诈j猾,非常可恶。
第一卷江湖十年载酒行第三十二章
莫西北大获全胜,上前笑嘻嘻的给柳如尘道了个看起来非常诚恳的歉,一时却暼见一直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楚俊风,心里又懊恼起来,暗骂眼前这个家伙狡诈j猾,非常可恶。
回到慕容山庄时,刘一舟早被人抬了回来,就放在大厅当中,他身上两处剑上看起来也都平平无奇,不能分辨是什么门派的路数,而大厅之上,能在刘一舟不知不觉间出剑伤他的人虽然不是特别多,但为数也实在不少,众说纷纭是不可避免,这一吵,就足足折腾到了天亮。比武还要继续,慕容松涛于是站了出来,表示自己一定尽力调查,给大家一个交代,请大家回去休息片刻,准备今日的比试,此话一出,有心的人马上退走,全力闹事的人都是浑水摸鱼的主,见人一少,生怕显出自己,也都走了,片刻之后,也只剩少林派的人还在厅上。
莫西北是最早离开的人,她心里疑惑良多,只是没有找到一个正确的思考方向,大厅里人多嘴杂,直吵得她头痛,不过因为慕容松涛没发话,她也不好就离开,是以,一听说可以回去休息,就第一个转身回了住处。
和外面相比,这里很安静,初升的太阳将院子里的所有物事都镀了金边,莫西北随手推门,房门虚掩着,她记得自己走的时候,房间是关好门的,当然,后来出了事情,自然是有人来找自己,也许是那是便没关好门,她这样想着,一步走了进来,然后猛然旋身,指尖在自己的咽喉处一夹,堪勘夹住了一个冰冷的东西。
“容容姑娘,剑是用来伤人的,不是用来玩的,大清早上,这样的玩笑可不好笑。”莫西北用手指推了推剑尖,眼神一挑,锋芒一闪,示意门口忽然跳出,正怒视自己的容容收剑。
“没有人和你开玩笑,你还没和我家小姐成亲,就学着人家去秦楼楚馆风流快活,小姐忍得,我们却忍不得。”容容理直气壮,不肯退让。
“你也说你们小姐忍得,小姐都认了,你算什么人,要来管别人的事情”莫西北眉毛一挑,手不再客气,容容甚至没看清莫西北的动作,只觉得眼前一花,手里的剑已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而莫西北已经进到了屋内。
床边,慕容连云垂泪而坐,楚楚怜人,这时听见动静也抬起头,见容容跺脚撅嘴,剑掉在地上,一时,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只看着莫西北说:“莫大哥这么讨厌我吗既然讨厌我,又何必来打擂台,何必答应娶我”
“连云,这是从哪里说起呢”莫西北用力揉了揉太阳岤,只觉得头痛,奈何自己闯的祸总要自己解决,心里权衡了一下,也知道此时最好是息事宁人,于是几步走过去坐在慕容连云身边,柔声劝慰,“你听说了昨晚我去喝酒的事情了,不过是喝酒,又不是我一个人,怎么就哭了呢”。
“李轻尘是个美人吧,所以你整夜都不回来。”慕容连云原本止了哭声,一听这话,复又哭了起来。
“隔着屏风,没看到人怎样,不过再美,又怎么比得过连云你呢”莫西北心里好笑,嘴上却赶紧挑好听的说来。
“你都没看见她”慕容连云果然又停了泪,抬眼看莫西北。
“岳父后来带了许多人去,谁没看见我和楚兄在外间喝酒,那叫什么尘的姑娘在里间弹琴,好连云,我是什么出身你也是知道的,你说,天下的青楼,有几间比得过我的画舫,天下青楼的美人,又有多少比得过我画舫上的姑娘,说句你可能会生气的话,你未来的相公也是见过些市面的人,你说,我会为了个什么尘的姑娘,就连什么都不管了,就连你和岳父大人的面子也不要了吗”莫西北在心里长叹,哄人真是麻烦,幸好自己也是女人,知道女人生气的时候,怎么哄才比较有效。
“理都让你说了,那你去那种地方,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一声,你知道夜里听说出了事情,找你又不在我多担心,后来又听说爹在那里找到你,你知道我多难堪,你”说着,一阵委屈上来,慕容连云的泪便又涌了出来,莫西北只得拍拍她的肩道,“再哭眼睛就肿了,那可就不漂亮了,你看,早知道你会这样了,才不想多说,明明就没什么,让你这一哭,倒好像我怎么样了一样,你说,以后你嫁了我,我恐怕都不敢过问画舫的生意了,那咱么可少了大笔赚银子的买卖了,到时候养不起你可怎么办”
“就你油嘴滑舌。”慕容连云听得莫西北口口声声哄着自己,又说两人婚后的生活,心下已然欢喜非常,自然也就再哭不出来,想起自己方才的举动,就与寻常夫人吃醋撒泼一般,也就扭捏起来了。
“好了,可别在哭了,我折腾了这一夜,实在也乏了,连云,我睡一会,你若没事,就在这里陪我吧。”莫西北翻身上床,一头扎到枕头上,顺手也拍了拍旁边空出的半边床,招呼慕容连云。
“想得美”慕容连云脸一红,反而猛的从床边跳了开,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