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锐利,以往回回都把比他大两岁的小米吓得哆嗦,杀伤力巨大。年纪还小的爆头哪里抵得了,尖叫一声,向后一仰身将自己从课桌上翻了下去。
“哟喝可怕”他在桌子下头怪气叫着,但是片刻后又冒了出来,手里举了把仿真的玩具枪,对着戎子的脑袋,口中念念有词,“啪我爆”
疯子。戎子懒得理他。
周围的大人都缓缓偏头看了一眼,沉默地低头继续吃东西。
戎子发现,除了这些天真可爱的小孩子,还有这个怪里怪气的爆头,其他人的气场都怪异诡谲,眼神黯淡,死气沉沉,除了之前听到戎子是专门从外头进来解救他们的时候略有些兴奋但好象也没抱太大希望的样子。
是因为看多了太多的死亡、被近在咫尺的死亡气息包围了太久的缘故么
只有随便的眼睛还是亮堂堂的,透着十足的精气,此刻正一个栗子敲在爆头的头上,单手拎起他丢到一边去吃饭。
这人很乐观,也许这就是他能带着这些人活到现在的原因。连编号零一的季逸林都死了,他身为二十一号,实在是弱上太多,却还好好地活着,还护着这么多人。
说起来季逸林究竟为何而死看迹象明明是那么强一个人。难道只是因为保护了他们
“哥哥”一个小女孩眼巴巴地问。
沉思中的戎子猛然回神,发现手里头那截烤肠都有些焦了,忙收了火把它递给那个孩子。
已联络上西南十四区编号二十一。编号零一已殉职。现有普通幸存者十七人,其余仍在搜寻中。请告知撤退方式。
就着蜡烛的光,写完一行字,戎子停下手,顿了顿,又继续加了一句。
另,丧尸发生变异,原因不明,申请获知相关资料。请务必查阅资料室。
匆匆写完,将那张小纸条一卷,从背包里摸出个皮囊,往里一掏,一只掌心大小的仓鼠样的小动物,静静地蜷着。往它脑袋上拍了一下,那小“仓鼠”便“活”了过来,吱叫了一声,张开嘴,戎子便把手里的纸条塞了进去。
“仓鼠”闭上嘴,身体内部咕噜噜作响,两只眼睛在黑暗里闪出赤红赤红的光芒,不一会儿安静下来,重新蜷了回去。
戎子收起它,直起身来走出房间去。
已经是傍晚七八点,月亮挂在屋檐上。他所处的是办公楼的四楼也是顶楼,一排房子都是职工宿舍,众人晚上便睡在这里头,分给他的那间靠最里。
走廊很狭窄,有些锅炉什么的横在地上,一路上宿舍都点了蜡烛亮着光,里头有人说话的声音,小孩子们都还睡不着觉,聚在一个房间里听尧浅倩讲故事。
办公楼下面就是围墙,从结界里面可以看到外面,只见围墙那条街上黑影晃动,低低的嘶吼声隐隐约约。
不过学校里的人好象都习惯了这样的状况一般。蔡致蔡雅两兄妹坐在走廊的护栏上,背对着那条街,低低的聊着天,见到戎子,友好地点了点头。再往前走两步是爆头,手里拿着中午那把仿真枪,探了半身出去,聚精会神地冲下面那些影子比着,嘴里不时发出碰碰地低叫。
戎子走到最靠外的一间房,也没有见到随便,倒是校工张报国坐在那房里擦着一把大铁铲。
“随师傅”他说,“应该在下面吧。”
随便蹲坐在校门边,背靠着墙,身边并排摆着三根红色的蜡烛,若有所思地看着那颤巍巍的烛光。他头顶旁边是那把封住门的半透明的长剑,与他隔了几根铁栏杆的门那头,偶尔有一两只丧尸的身影走过。
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见是戎子,嘴角一牵,依旧是明朗朗的笑,“不睡吗明天要早起啊,有你去可轻松多了。”
“我刚发了报告。”戎子道。
“哦”随便挑眉,“上头说什么什么时候来接我们”
“还没回。”戎子道,有些疲惫地在随便旁边坐了下来。
或许是他常挂笑容的原因,向来不喜欢跟人多亲近的戎子觉得,此时跟他聊几句也无所谓。起码可以缓解下自己有些莫名压抑的情绪。
“你身体恢复了吗”随便问。
戎子唔了声,“明天差不多了。”
随便点点头。二人沉默地坐了会儿,随便又道,“先前刚见面的时候你对我叫哥你那个哥是不是姓沈在西南二区还是三区的来着。”
“你知道”戎子有些惊讶地偏头看他。
随便又笑起来,“多少听那边过来的人说过,毕竟这世界上跟自己长得非常像的人很少啊。我又是孤儿院里出来的,指不定他真是我双胞胎弟弟呢哎,他现在在哪儿到底是二区还是三区”
“他死了。”
随便呆了一呆,“死了啊。”
他长叹了口气,看着摇曳的烛火,神色黯淡下来,自言自语了地嘀咕了一句,“怎么都死了”
他伸手去在烛火上面抚了抚,笑容有些苦涩,没再说话。
第 4 章
夜里不知是天气的燥热难耐还是自己心里的烦躁,戎子翻来覆去久睡不着,干脆坐了起来。在黑暗里坐了一会儿,起身拉开房门出去。
已经是深更半夜,围墙那头街上的叫声更加明显。月光皎洁映在丧尸们身上,像是一场黑夜的狂欢舞会。
戎子放轻脚步走过每个房间,无聊地四处张望,当走到靠外第二间随便住的那间时,突然顿了脚。
房门掩着,并不是关着的状态。侧耳细听,也没有听到里头传来任何呼吸声。
不是刚才一起回来,并且叫自己早点睡么难道又一个人下去了是守夜吗
校园的小ca场里安安静静,月光水一般蔓过地面。
戎子一路穿过ca场,走到离铁门几米远的地方停下。
三根红烛都燃尽了,光留了三滩泪水在那里。周围空空荡荡。
奇怪了。戎子皱起眉,一路过来都没有看见人,难道他出去了
“怎么了”身后一个声音突然道。
戎子给吓得心脏都差点从嗓子眼里出来,脸色惨白地转回头看去随便一脸疑惑地站在他后面。
“你还不睡”随便问。
“你”戎子脸还白着。或许是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向来行事警惕的他竟完全没有察觉有人走到身后。
“啊”随便笑起来,“吓到你了我听到外面有响动,所以出来看看。倒是你大半夜的出来乱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