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还在tiáo查,要进行尸检,所以霓裳的尸体还停在太平间。
容湛他们并没在这里,案子影响大,有不少记者在外面探头探脑,想一探究竟。所以警察在这里拉起了警戒线,乔桥和慕绾绾都进不去。
“你是死者什么人?”警察查看过慕绾绾的身份证,过来问乔桥。
乔桥从法律上和霓裳没有半点关系!她紧抿着chún,沉默地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门口全是警察,没一个霓裳的亲朋好友。霓航思要去准备后事和墓地,而霓雯早就吓瘫了,什么事都办不了。
“霓裳生前花团锦簇的霓裳,死后居然落到孤零零躺在太平间的地步。”慕绾绾又有些同情霓裳了,拼命想过人上人的生活,最后却死得肢离破碎。一辈子都在扮演别人,一辈子没有得到过真心,这样的人生,又是何苦呢?
“走吧。”乔桥扭头看慕绾绾,小声说:“你去看你四哥。”
“你呢?”慕绾绾问道。
“不知道,反正不想和你这样的神婆走在一起。”乔桥拧拧眉,用力拉开车门。
“我没开车,你就这样把我丢在这儿?”慕绾绾赶紧把车里的饭盒拿下来,无奈地看向乔桥。
“你有四个保镖,还没怕车坐?再说了,全城都没车,你家四哥也不会舍得让你走路的。”乔桥轻描淡写地说完,开车就走。
慕绾绾转身想走时,一眼看到了元昕眉正从前头走过来。穿了一身白sè的套装长裤,戴着墨镜,挽着黑sè的小皮包,手里握着一块蓝sè的手帕,紧紧地捂着口鼻。
“阿姨,您怎么来了?”她惊讶地问道。
元昕眉左右看了看,视线停到她的肚子上,“你怎么在这里?一个孕妇,跑到太平间来,容湛不管你呢?”
“我陪乔桥来的,不进去。”慕绾绾小声说道:“您来送她吗?”
“毕竟相识一场,她又陪了浩瀚二十多年,生了两个孩子。官家人一个都不露面,我觉得终究不太好。凌止太忙了,浩瀚也不方便露面。那两个孩子年轻不更事,只有我出面了。”元昕眉拧拧眉,轻声说:“你赶紧回去吧,这种地方yīn气沉沉的,你就不应该来。”
她说完,匆匆地往太平间里走去了。
这位官太太,让慕绾绾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委屈了一辈子,最后还要亲手给情敌处理后事。慕绾绾是绝对做不到的,杀了她也做不到!官浩瀚有一万个好,就这件事慕绾绾是不敢苟同的。他两个女人都不爱,却偏把两个女人都锁了一辈子。
“去找小云。”她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小声说道。
“队长知道你乱跑,又要训我们了。我看,咱们还是回家吧。”司机为难地说道。
“没事的,他训你们,又不是训我。”慕绾绾轻笑道。
司机一脸怄到吐血的表情,但也只能听话地送她去找小云。
元昕眉签好字,慢步推开太平间的大门。
法医已经准备就绪,准备给霓裳进行尸检。她的死况有些惨烈,所以一直盖着白布。元昕眉在门口站了会儿,小声说道:“请你们先出去一下,我和她说几句话。”
法医看了看站在门口的队长,直到他点头了,才转身出去。
“不好意思,就几分钟。”元昕眉扭头看了看队长,轻声说道:“请成全我。”
队长看了看她,退到门外。
元昕眉关好门,慢步走到了铁床前,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染了血的白布。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吞吞地伸手,想去揭开白布。就在指尖快碰到白布的时候,她又缩了回来,继续直勾勾地看着那块白布。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笑了,小声说道:“活该。”
她的眼眶马上就湿润了,往前走了一小步,声音压得更低了,“你死得真活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和这个小情郎的事,是我放出去的消息。你只要去找小情郎,不管是那个什么张琼,还是浩瀚,他们一定会去找你的。我盼你死,盼了好多年了。现在你终于死了……”
她的喉头发紧,有种近乎兽的呜咽声。
“死得真活该啊,还应该死得再烂一点。现在怎么才好呢,你死了,你的儿女落在我的手里了。你猜我要怎么对他们?你那个儿子,他是个变态,他喜欢男人!同性恋的病很多的,你猜他会不会得那种脏病?还有你的女儿……他们凭什么用我们官家的,吃我们官家的?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你欠我的债,我让你的儿女来还我。你这个贱人,你让我不痛快了一辈子!整整二十五年了!贱人!”
她抡起包,一下又一下地打到了尸体上。带了二十五年的怨恨,全都在此刻发泄出来……
“元女士?”队长听到了动静,立刻推门进来。
元昕眉双手扳着铁床,慢慢蹲下去,低泣道:“我太难过了……好难过……毕竟姐妹一场,二十多年。”
“你们这个姐妹……还真看得开呀。”队长无可奈何地摇头,让人扶她出去。
元昕眉最后扭头看了一眼霓裳,chún角扬起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痛快的,解恨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