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东辰为了让云姨答应他和云嬗的婚事,不惜自黑。然而对云姨来说,无论贺东辰有没有过一段婚姻,都是云嬗高攀不上的。
不仅是因为她从心里认为,云嬗与贺东辰身份悬殊,更是因为她曾经答应过贺老爷子,绝不会让云嬗嫁进贺家。
贺东辰与徐卿的心意,对她和云嬗来说,是无上的荣幸,但是故人之约必须守,她摇了摇头,“大少爷,无论如何,我的答案自有一个,我不答应你和云嬗的婚事。”
徐卿看向贺峰,贺峰也正望着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徐卿不自在的移开视线,然后就碰到了贺夫人不满的眼神,她只作没有看见。
当年,若不是贺夫人chā足他们的婚姻,她与贺峰不会劳燕纷飞。说起来,贺夫人没有任何立场干涉贺东辰的婚姻,哪怕她养育了他三十几载。
云嬗望着母亲,贺峰与徐卿都同意这门婚事了,母亲的绝决让她非常不理解。难道在她心目中,她真的就这么差劲,差劲到她配不上贺东辰?
贺东辰微蹙了下眉头,对云姨的固执有点束手无策,然后贺峰说话了,他道:“云姨,我一直把云嬗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如今亲上加亲,我认为是美事一桩,你就别固执了,看这小俩口感情也好,赶紧结了婚,说不定我们还能赶在年前抱上孙子,你说是不是?”
贺峰没有门第之见,当年贺允儿执意要嫁给沈存希,也是因为他父亲注重门第之风,结果允儿没嫁成沈存希,嫁了沈遇树,两人的婚姻最后以伤痕累累告终,允儿到现在都不碰感情不碰婚姻。
再说贺东辰,他刚才说他有过一段婚姻,对方大概就是蓝草,蓝草那姑娘他见过几次,说不上什么感觉,就觉得两人在一起不太合适。离了也罢。
就是云嬗,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的人,倒是没什么可挑剔的。
可云姨依然固执,她道:“老爷,谢谢您抬爱,云嬗是我的女儿,我再了解她不过,她无法成为贺家的当家主母,请您和大少爷不要再为难我了。”
不管怎么说,云姨就是不答应这门亲事,一时让所有人都束手无策,贺东辰决心表了,都无法打动云姨。自古以来,都是平民嫁进豪门难,哪有豪门向平民求亲被拒的。
贺东辰感到很挫败,云嬗听着母亲当众贬低她,她再也听不下去,眼眶刺痛,她挣开贺东辰的手,转身往别墅外跑去。
她想不通为什么母亲不肯答应?她和贺东辰是真心相爱,她为什么这么固执?非要拆散他们。
“云嬗!”贺东辰喊了一声,没法阻止云嬗奔出去的脚步,他看了众人一眼,连忙追了出去。在花园里,他拉住云嬗的手,看着她潸然泪下的模样,他的心一阵抽痛,伸手将她拥进怀里,“云嬗,别难过,我会说服云姨同意我们的婚事。”
云嬗靠在他温暖的xiōng膛上,她不停摇头,“不,贺东辰,你不了解我妈,她很固执,不会轻易改变决定。我早就说过,她不会答应我们的婚事。”
“心诚则灵,她会同意的。”贺东辰舍不得她受委屈,心里亦是恼恨云姨的固执。可恼恨归恼恨,她到底是云嬗的亲生母亲,他不能把她怎么样。
云嬗闭上眼睛,贺峰与徐卿都答应了,她还是不同意,到底为什么呢,真的是门第之见吗?
贺东辰求亲失败,他心里也烦躁,一家人不欢而散,云嬗被云姨叫回了佣人房,而徐卿要离开,贺东辰看了看佣人房方向,然后拿车钥匙,亲自送徐卿回庄园。
徐卿坐在副驾驶座,看着出类拔萃的儿子,她想着刚才云姨固执的神情,她叹息一声,她的儿子被嫌弃了呢?
“东辰,有些事情急不得,欲速则不达,不如慢慢放下脚步,也许就会找到方法解决。”
贺东辰偏头看了母亲一眼,他对徐卿还是有成见的,如果不是今晚需要借助她在云姨那里的一点面子,他不会求助她。
可此刻,母亲的话却还是安抚了他急躁的心情,他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会诚心诚意的求云姨将云嬗嫁给我。”
“这才是我的儿子,不骄不躁,不气不馁。”徐卿点了点头,或许在母亲眼里,世界上最优秀的便是自己的孩子。
贺东辰望着前面顺畅的道路,心底郁结逐渐消失,像他和云嬗承诺的,他会用他的诚心,求得云姨同意他们的婚事。
……
贺宅佣人房里,云嬗刚跟云姨进去,云姨便声sè俱厉地瞪着她,道:“云嬗,你给我在你爸的灵位前跪下。”
佣人房里正中,安置着云父的灵位,云嬗抿着chún,再不甘愿,她还是在父亲的灵位前跪下来。云姨脸sè并未缓和,她板着脸道:“把我之前和你说的话,当着你父亲的面再说一次。”
云嬗也是倔性子,她盯着父亲的黑白照片,咬着牙一个字都不肯说,云姨气极怒喝:“说啊,我平常是怎么教你的?”
云嬗眼眶越来越刺痛,有什么东西烫着眼眶,她说:“我没有爱慕虚荣,也没有想要成为贺家的当家主母,我只是爱他,想和他在一起,妈,您为什么要阻止我们在一起?”
云姨冷笑起来,“打着爱情的名义,想要嫁进贺家。你不是爱慕虚荣是什么?你从小到大,我是怎么教你的?你把我的话都忘到耳后了么?”
“我没有,我不是贪图贺家的财富,就算贺东辰一穷二白,我还是会爱上他。”云嬗心里难受到极点,母亲从来没有这样说过她,她的品性如何,母亲不知道么?为什么要故意歪曲她的心意?
“在我看来,你就是爱慕虚荣,全天下那么多男人,你谁不爱上,偏偏爱上大少爷?我一直催你相亲结婚,你不愿意,就是为了勾引大少爷是不是?我怎么生了你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儿?早知道如此,当初我就不该生下你。”云姨气极,说话越来越过分。
云嬗眼泪跌落下来,她连忙伸手抹去眼泪,她没想到母亲会说这样伤人的话,她也生气了,“是啊,我就是不知羞耻勾引大少爷,说不定我肚子里已经怀了大少爷的种,你后悔生下我,那你现在就掐死我啊。”
云姨气得浑身直发颤,女儿一直顺着她。她指东她不会往西,可现在,她居然为了大少爷顶撞她,她怒极,扬手一耳光甩过去,“啪”一声,佣人房里顿时安静下来。
云嬗跪得笔直,没有伸手触碰灼痛的脸颊,她看着面前的母亲,震惊得连眼泪都忘记流了。从小到大,母亲从来没有动手打过她。她的心像是被狠狠摔在地上的玻璃,碎成一片一片。
云姨这一巴掌用尽了全力,不仅打得云嬗疼,她的掌心也火辣辣的痛了起来,她攥紧拳头,看着不知悔改的女儿,厉声道:“你还要不要脸?云嬗,你马上和大少爷分手,否则你就别让我这个妈!”
云嬗顶撞了母亲,挨了一耳光,却没有浇熄她心里对爱情的渴望。十年时间,那些爱恋从星星之火迅速燎原,到如今,她已经离不开贺东辰了。
“妈,您还是我妈吗?为什么您认为我和大少爷在一起,我就是居心叵测?我爱他呀,您知道什么是爱吗?是为了他去死,我都心甘情愿。我只是想和他一起而已,为什么您要这样误解我?”云嬗绝望的问道。
“就凭你是佣人的女儿,你就没有资格爱上主子。云嬗,这世上好男人多得是,许渊对你一往情深,为什么你偏偏要好高鹜远?大少爷是我们高攀不起的人,你明白么?”云姨看着女儿迅速肿起来的脸颊,很是心疼,可再心疼,她的立场都不会改变。
云嬗绝望的落泪,她不理解,为什么妈妈这么固执?
云姨看着泣不成声的女儿,她在她身边蹲下来,柔声道:“云嬗,不要怪妈妈,妈妈是为你好,如果大少爷只是平常人,妈妈会为你高兴,但是他不是,他是贺家的家主,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一定是家世样貌都一等一的,而你,要怪就怪你投错了胎,没有这个福分吧。”
云嬗闻言,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
云姨看着她,心生不忍,她闭了闭眼睛,嬗嬗,就当妈妈自私,妈妈答应过贺老,你绝不会嫁进贺家,妈妈不能失信,原谅妈妈的固执。
如果你执意而为,那么妈妈只能去九泉下向贺老请罪,求得他答应。
她伸手按站她颤抖不休的肩膀,继续道:“和大少爷分手吧,长痛不如短痛。到时候妈妈向贺家请辞,陪你到处走走,你不是一直说,要带我去环游世界吗?我这些年的工资都存起来了,足够我们母女环游世界。”
回应云姨的,是更悲伤的痛哭。
云姨看着这样的女儿,心如刀割。有句话叫打在儿身,疼在娘心。可是如果她不这样做,打不灭她心里的念想。
贺东辰发现云嬗有意疏远他,是在三天后,这几天他很忙,为了清剿躲在桐城的杀手,小a已经确定了他们潜伏之地,贺东辰以他们携带枪支入境为由,请求桐城特战队支援,迅速灭了三个潜藏杀手的窝点,还缴获了大量的枪支与毒品。
行动结束后,他一身轻的去找云嬗,给她打电话没人接,去佰汇广场找她,也不见人,秘书说她出去办事了。他在佰汇广场等了一下午,都不见她回来。
然后他开车去她的公寓,按了半天门铃,也没有人理他。他心里莫名就焦灼起来,他倚在公寓外面,点了一根烟,香烟并没有让他的情绪平静下来,他隐隐发现,云嬗是故意避开他。
他一直等到12点,都没有见云嬗回来,给她打电话,永远是冷冰冰的客服,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候再拨!
贺东辰攥紧了手机,突然意识到云嬗将他拉黑了,他气急败坏的再打过去,还是千篇一律的客服,他抿着chún,脸sèyīn沉得可怕。
他扔了烟,大步朝电梯走去,乘电梯下楼,他坐进车里,开车去佰汇广场,他打不通她的电话,只好给跟着她的保镖打。
保镖战战兢兢的回答,“贺先生,云小姐现在在酒吧喝酒。”
贺东辰问了酒吧地址,他扔了手机,将油门踩到底,经过改装的越野车像离弦的箭一样飞驰出去。大半个小时后,贺东辰的车驶进酒吧,他下了车,匆匆走进酒吧。
酒吧里很吵,五光十sè的灯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他一路找过去,终于在角落里找到已经喝得七八分醉的云嬗,看到她,他的心瞬间就软了。
快步走到她身边,他杵在桌边,气场qiáng大。云嬗感觉到一股危险扑面而来。她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熟悉的俊脸,她举起手来打招呼,“嗨!”
贺东辰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她居然还敢和他说“嗨”,他在她对面坐下,眼睛一瞬不瞬地瞅着她,道:“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来这里喝酒?”
说话间,见她又端起一杯酒,他伸手按住,眉头皱得更紧,“心里不痛快,为什么不和我说?你知道我找了你一晚上么?”
云嬗的手被他握住,她像被针扎了一样,迅速缩回手,酒杯打翻,酒液洒在桌上,也泼湿了贺东辰的衣服,她装作视而不见,偏头看向舞池中央那些群魔乱舞的人,她道:“你是不是在我身边安chā了眼线?”
“是啊,所以你别想逃离我身边,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抓回来。”贺东辰大方承认。
云嬗咬着chún不说话,喝太多酒。她眼前影影绰绰的,一个人变成两个,她苦笑一声,“如果我真的逃了,别找我。”
贺东辰心里腾起一股怒火,她特意躲着他,还把他的手机号码拉黑,他要还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那他就不叫贺东辰了,他神情紧绷,倾身过去,握住她的下巴,迫她迎视他的目光,“云嬗,你说过你不会逃,记住你的承诺。”
云嬗仰起头望着他,眼前的俊脸一分为二,再分成四,重重叠叠的,她看不清楚,她伸出手指,要去描绘他的lún廓,却落了空,她嬉嬉的笑了起来,“贺东辰,我是个胆小鬼,有些事情,我承受不起,你别bī我。”
“我bī你,那是谁bī得我?云嬗,不要胡思乱想,乖乖留在我身边。”贺东辰握住她的手指,褪去骄傲的请求她不要抛弃他。
云嬗眼眶湿热,她闭上眼睛,想起那天晚上母亲说的话,她说长痛不如短痛,可是只要想到要和贺东辰分手,她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贺东辰看见她脸颊上淌下的泪水,他一颗心生生的煎熬着,这两天他努力过,试图说服云姨,云姨态度坚决,甚至还向他父亲请辞。
云姨在贺家生活了三十几年,因为他要娶云嬗,她竟然要请辞。他不敢bī得太近,云姨太固执,一旦她认定的事,几乎从来不会改变主意。
他俯身,吮去她脸上的泪,chún齿间涩涩的。他心痛如绞,“云嬗,别哭,我们回家。”
他倾身将她抱起来,大步走出酒店,开车驶回公寓,他抱她上楼,将她放在主卧室的大床上,她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是云姨打过来的。
他看着床上已经睡沉的云嬗,他转身走出主卧室,他倚在走廊上,接通了电话,那端传来云姨的声音,“嬗嬗,我托人问了旅行团,这个月底有发团去欧洲的。妈妈不是催你,而是这件事拖得越久,对你对大少爷都不好。”
“云姨,我是贺东辰。”贺东辰皱眉打断云姨的话,他似乎明白了这几天云嬗为什么躲着他,他求婚不成,云姨这是要bī云嬗和他分手?
那端静默了几秒钟,然后传来云姨的声音。“大少爷,放嬗嬗一条生路吧。”
贺东辰抿紧chún,他大手紧紧攥着手机,一股戾气几乎要破xiōng而出,他冷声道:“云姨,我不明白您反对我们在一起的理由,我和云嬗真心相爱,您要她和我分手,她有多痛苦,难道您看不见么?”
“长痛不如短痛,她会挺过去的,大少爷,这世上配得上您的女人那么多,您何必一定要娶嬗嬗?”
“我爱她,云姨,我会对她好,给她幸福。”贺东辰真诚道。
“爱是会变的,大少爷,这世上没有谁离了谁会活不下去,您现在说爱嬗嬗,是因为你还没有完全得到她,我不同意你们的婚事,自有我的看法,一来你们身份悬殊,没有共同语言,当爱情被现实的差距冲击得一丝都不剩时,你会后悔今天的选择,到那时,嬗嬗该多可悲?”云姨道。
贺东辰抿着chún,“我不敢向您保证未来没有变数,那太虚假,但就算是门当户对的婚姻,如果感情淡了,这样的事情也会发生。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我们在一起,让时间来证明,我会不会后悔?”
“大少爷,讲道理我说不过你,我的态度一直都摆在这里,嬗嬗绝不会嫁进贺家,如果你心疼她,就大方放手,否则你越是不肯放手,她就会伤得越重。”云姨说完,就挂了电话。
贺东辰瞪着暗下去的屏幕,心头怒火直蹿,他扬起手将手机砸向对面的墙壁,手机应声而碎,摔成几块,他咬着牙关。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如果他不是贺家的家主,他和云嬗之间是不是就容易一点?
……
翌日,云嬗头疼欲裂的醒来,她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天花板,她意识到自己在哪里,她轻轻一叹,难怪昨晚她睡得那么踏实。
她动了动,才发现自己被人搂在怀里,男人长手长脚将她合围抱住,腿压在她双腿上,她甚至感觉到了什么东西雄纠纠气昂昂的抵着她。
她转头看去,首先映入眼睑的是男人性感的喉结,接着是泛着青sè的胡茬,她眼眶一热,某些画面不经意浮现,她眨了眨眼睛,落在他薄削的chún上。
都说chún薄的男人性情凉薄,为什么他不?
坚持了三天,她不主动联系他,可此刻看见他,她才知道她有多想念他。仿佛感觉到她的注视,贺东辰睁开眼睛来,云嬗撞进那双黑的眼睛里,她心跳一滞,连忙移开视线。
贺东辰盯着怀里的女人,他喉头咽动,仿佛再也无法忍耐,他倾身吻住她。chún上被一股湿热包裹,云嬗猛地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