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转,在这无比的悠闲之间,很快,又是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在这县府当中当中,太攀已经整整呆了一个季度。
拂晓的晨风掠过,满地凝霜。
于是,秋去,冬来。
“该离开了。”当第一缕北风,从这山北县的城头扫过,卷起零星的雪花的时候,太攀也是懒洋洋的,从这粮仓的甬道当中,探出头来,隔着那厚实的墙壁,感受着那呼啸而过的凛冽肃杀。
呼吸之间,寒意,透过鳞甲,席卷过太攀的全身,令他不由自主的,一个瑟缩,然后本能的,窝回了那甬道当中。
“该离开了。”片刻之后,太攀的头颅,又是从那甬道当中叹了出来,他的脑海当中,离去的念头,一次又一次的回荡着,似乎是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抵御这寒冬一般。
蜕皮,花了一个月的时间。
识字,又花了一个月的时间。
而第三个月,太攀则是将那府库当中的竹简,尽数阅读完毕,顺带的,也是在那李姓县君的卧房当中,找到了这南木之国的地图,这李姓的县君,终归是王室中人,手里有着南木之国的地图,也在情理之中。
除此之外,太攀也是找了机会,从那车中人的院子当中,寻到了另一幅地图。
这车中人,游历万里,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完备的地图?
至于那车中人的身份——一个月的时间,太攀也是从这县府诸人的口中,知晓了其来历。
便正如太攀所猜测的那般,这车中人,唤做陈明,字子长,正是从汉而来的游学之士,这县府诸人所称的上国,指的,便是那万里之外,名为‘汉’的国度。
而守护在这陈明的身侧,令太攀忌惮不已的两位老者,则是这陈明踏出汉朝疆域的时候,戍边的校尉所派出来的老卒。
粮仓之外,脚步声,越发的密集,脚步声中,还夹杂了零落的兵戈之声。
自入冬以来,这县府当中的气氛,也都是紧绷了起来。
巡逻的兵士,越发的勤快,昼夜不息。
那两位老卒,也是经常随着军士出城,彻夜方归。
太攀知道他们在寻找什么——他们找的,是自己。
冬日里,正是蛇虫冬眠之际,这凛冽的寒风之下,再是如何凶横的蛇虫,也都是免不了浑身僵硬,一身的实力,十成去了七成。
至于那两位老卒,是如何对自己起了兴趣,则是要追溯到三个月之前的那一场猎杀了。
那一场猎杀之后,挣扎着活下来的陈炳,甚至于整个陈庄,竟都是出自于那汉朝的,陈氏一族。
太攀到现在都还记得,半月多月以前,当那位坐着轮椅的陈炳,出现在陈明的小院当中,然后说起之前那一场猎杀,提到自己的时候,那名为陈明的儒生,双眼当中所绽放出来的光芒。
而在那一场交谈,亦或是汇报当中,太攀也是记住了一个字。
一个听到之后,就令他再也无法忘却的字。
妖。
在听到这个字的时候,太攀的胸腔当中,陡然加快的心跳,几乎是让他险些暴露在那两位老卒的目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