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白两位庄主倒下,又十余个呼吸之后,太攀的蛇躯,才是缓缓的,从白庄的庄主身上松开来,然后游到那陷坑的边缘,往那陷坑当中望去。
陷坑当中,陈庄的庄主,还在断断续续的呻吟着。
陷坑之外,太攀可以清楚无比的看到,陷坑底部,那倒插着的钢刀,从坑中人的双腿膝盖处,贯穿出来,将那中年的汉子,定在这陷坑的底部。
似乎是察觉到了陷坑之外的变故一般,在太攀从那陷坑的边缘,往这陷坑底部张望的挥手,这陷坑的底部,那中年的汉子,也是强忍着痛苦,停下了自己的呻吟声,抬起目光,看着这陷坑之外。
于是一人一蛇,就这样隔着陷坑,对视起来。
太攀清楚的看到,那陷坑当中的中年汉子,目光当中的神色,先是期待,然后化作惊异,然后悔恨,最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这悔恨之意,变成了隐隐的惊恐。
犹豫了片刻之后,太攀还是扭动着自己的身躯,缓缓的从这一处陷坑的旁边离开。
并非是太攀不愿意击杀那陷坑当中的中年汉子,毕竟,那汉子当中的悔恨之意,丝毫不加掩饰,太攀几乎是可以确定,一旦是那中年的汉子从这小苍山离开,那日后,自己定然是有无穷的麻烦。
只是,即便如此,太攀也是对此无可奈何。
眼下的情况,实在是不允许太攀去击杀他。
这一处陷坑,足有丈许方圆,深度,也是超过了一丈半。
而太攀想要去击杀那中年的汉子,必然便是要进入到这陷坑当中,但是,一旦是进入了这陷坑当中,尾部受了重伤的太攀,未必是有能力,从那陷坑当中爬出来。
这样的情况下,太攀又怎么可能自陷入这种窘境当中。
须知,这小苍山中,还有着十余位猎人的存在,若是自己跌进这陷坑当中,一旦是那些猎人们找了过来,那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
是以,在思虑之后,虽然心中不甘,但太攀还是选择了离开,至于那陷坑当中的中年汉子是死是活,就完全看他的运气了。
山林当中,太攀贴着地面,缓缓的游动着,而在他的身后,一条浅浅的血色的印迹,一路拉开——尾部的刀伤,已经是令他无法如同先前那般,在树梢之上肆意来往。
……
等待太攀离去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后面一行猎人,才是沿着陈、周、白三人留下的印迹,一路赶到了那陷坑的旁边。
然后两位庄主的尸体,以及那坍塌的陷坑,都是落到了这些猎人们的眼中。
等到他们发现了那陷坑当中,不知生死气息奄奄的陈炳的时候,这些猎人们的内心,已经是彻底的被无限的惶恐所填满。
等到这些猎人们,小心的将陈炳从陷坑当中抬出来,然后用了草药暂时控制住他的伤势之后,一行人才是悲痛无比的,带着三位庄主的尸体,离开了这小苍山。
——至于太攀离开之时,留在山林当中的那血色的印迹,已经是没有人关注了。
或者说,这些猎人们,纵然是看到了这血色的印迹,也知晓了沿着这血色的印迹,必然是可以找到太攀的落脚点,但他们却是谁都没有提起,要沿着这血色的印迹,去追索太攀的痕迹。
——他们的三位庄主都已经死去,他们这些普通的猎人,纵然是追了上去,又能如何?
更何况,陈炳目前看起来,还有着生机,他们必须要抓紧时间,将陈炳给带回去。
只是,他们此时的精神状态,已经是从进山之际的气息高昂,化作了现在的一片萎靡。
……
夜色降临之后,这一片山林当中,也是有窸窸窣窣的雨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