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这才回过神来,果然,她在心神恍惚间,伤药全涂在了皇帝的臀部,忙替皇帝擦拭了伤药。
杨耀满脸疑惑的望了望上官婉儿,这个丫头神情恍惚,不是沉浸在心事里才怪了。但,杨耀也不打算刨根问底。万一她想的是李贤,问出个结果来,还自己打脸,何苦呢?!
上官婉儿突然问道,“圣上,自先皇立遗诏之后,其实一直在演戏,是么?”
哦?这个小丫头看出什么来了?
杨耀夸张的张大了嘴,挂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昭仪,朕怎么演戏了?”
上官婉儿凝视着他的双眼,缓缓的道,“圣上对外一直戴着宠爱皇后的面具,什么当朝要隆重举行册封皇后大典,什么随皇后打砸金银珍宝,外人看着真像是宠爱皇后到了骨子里。臣初进贞观殿的时候也真的信了,圣上就是宠皇后着了魔。”
杨耀愕然问道,“朕与皇后是伉俪情深,至今后宫里除了昭仪还没一个妃嫔,这不是独宠皇后一人?府库的金银珠宝,皇后想砸就砸,至少砸了几十件了吧!这还不是宠爱,又是什么?”
上官婉儿抿着小嘴儿,微微的摇头道,“圣上再会伪装,但却犯了一个致命的漏洞,就是这些日子从未去过皇后的寝宫,甚至私下一句话也没和皇后说过。所以臣虽眼拙,但也能看出圣上根本就不是在宠爱皇后,一切不过是伪装罢了!”
这个小丫头真的眼尖,竟看穿了杨耀宠妻狂魔的伪装。
这,是朕的演技太浮夸,还是咋地?
杨耀不服输的反驳道,“哈,昭仪大错特错,不是朕不宠爱皇后,而是朕一见昭仪就情有独钟,喜新厌旧罢了!”
上官婉儿见他又从宠妻狂魔变成了花心的情圣,笑着摇了摇头道,“圣上还在说谎!圣上不过是伪装成迷恋臣的样儿,真正目的不过是想将臣当成一颗棋子,一颗算计太后,独揽大权的棋子,是么?”
杨耀默然的望着上官婉儿,只听她又道,“先皇那日与圣上密谈之后,就安排太后、裴炎共同辅政,而圣上也开始装傻充愣。若臣猜得没错,先皇与圣上密谈的计划,就是令太后、裴炎鹬蚌相争,而圣上渔翁得利,是么?圣上早就和裴炎串通好了,一个在关中起事,一个在扬州叛乱,是么?”
这些计划早就被虎妈猜到,上官婉儿能一口说出,杨耀并不惊讶,爽快的承认了,“是!昭仪看得很清楚,太后也该一清二楚了。”
上官婉儿苦笑了一声道,“太后是百密一疏,只看穿了圣上想在关中培植势力,却没看到圣上早在洛阳,在朝堂也布下了棋子。是准备里应外合,一举夺权!”
“圣上在赏诗会私自出宫去见了谁?宫里的侍卫早传出了风声,圣上当日是在正平、尚贤二坊间下了马车。太后也好,裴炎也罢,都断定圣上当日是去见了太平公主和薛驸马。但这些日子,经臣暗中的试探公主,圣上赏诗会那日并未去过驸马府。”
“所以圣上赏诗会当日的目的地并不是正平坊,而是尚贤坊。圣上的目标是住所在尚贤坊的侍御史,狄仁杰!圣上在朝堂上贬了狄仁杰的官,其实也是在演戏,故意撇清与狄仁杰的关系。将狄仁杰调任吏部,暗中串连朝堂之上失意的官员,才是圣上的真正目的。”
杨耀出奇的没有反驳,但神色也越见凝重。
狄仁杰这一条线乃是杨耀的一支奇兵,对同一战线的薛顗、薛绍兄弟都从未提及。上官婉儿竟然能顺藤摸瓜的找到狄仁杰身上,确实将他的全盘计划都看透了。
唯一没看透的,就只剩下他穿越者的身份了!
上官婉儿突然当面掀了底牌,这个丫头到底想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