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正待再说,一个宫女匆匆的入内,跪拜道,“太后,宫门传来一个消息,昨日未时时分,贞观殿内侍王德突然出了宫,申时时分回的宫。”
武则天双眼掠过一抹精光,未时,正是杨耀借口醉酒离开赏诗会的时辰;而申时,乃是杨耀酒醒回到西内苑的时辰。
王德不在贞观殿侍奉醉酒的杨耀,却偏偏溜出了宫,其中难道有猫腻?!
上官婉儿恍然道,“太后,臣知道了,莫非是圣上假借醉酒之名,和王德一起偷偷的留出宫了?”
武则天与她是想到一起了,杨耀借醉酒离开西内苑的两个时辰确实非常的可疑。
武则天自言自语的道,“莫非显儿出宫是去偷偷联络朝中大臣了?但赏诗会,朝中大臣皆齐聚在西内苑,显儿出宫能去见谁呢?”
这个问上官婉儿却答不上来,只能选择闭口不言。
武则天之前对杨耀这个昏君还不大上心,但经过赏诗会的政治站队才知道,杨耀虽然是昏君,但朝堂百官仍是没有抛弃他,站到自己这方。眼下的局势真的是波澜诡谲,不由得她不提高对杨耀的警惕。
武则天又问道,“显儿这些日子呆在贞观殿,到底与什么人有过往来?”
上官婉儿沉吟道,“依臣所见,圣上并未见过一个朝中大臣,平日里只与内侍王德,尚寝云珠来往密切。”
王德的名字今日已是第三次出现在武则天的耳里,冷冷的道,“又是这个内侍王德,看来王德知晓的内情不少啊!从圣上身上套不出话,从王德身上应能探听些内情。”
上官婉儿恍然道,“太后是想审问内侍王德,令他供出皇帝昨日的行踪?”
武则天面容波澜不惊,平淡的道,“婉儿,王德乃是皇帝的近侍,哀家若下诏书,就是西内苑与贞观殿之间的冲突,名不正言不顺啊!你是贞观殿的昭仪,如今皇后被禁足,不能出宫,贞观殿的内务该由你做主。”
上官婉儿这才知晓,太后的想法是要她以昭仪的身份去审问王德,以免激化了与皇帝之间的冲突。
太后的安排,上官婉儿是别无选择,只能轻声的应了。
武则天继续道,“不止王德,还有那个尚寝云珠,一并审问了!”
上官婉儿再次应了,武则天继续道,“婉儿,回贞观殿后,替哀家拟诏,册封武承嗣为礼部尚书,武三思为兵部尚书,着中书省批复。”
“还有今日赏诗会上开口的宋之问,赏布匹一千匹,从崇文馆学士调北门学士,替哀家出谋划策。”
太后交代了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利用她书写诏令,掌控玉玺的权力,大肆提拔武承嗣、武三思等武家子弟,在朝中安插势力。
而北门学士,乃是太后的私人幕僚团队,重要性远远甚于一个做学问的崇文馆学士。宋之问虽然是个典型的马屁精,连上官婉儿这么个小女生的马屁也拍。但他愿当众与皇帝划清界限,站在太后这方,政治意义十分重大,必须要大大嘉奖,给其他人做个表率。
因为这一次赏诗会的站队结果,令太后十分的不满,若她再留在后宫任由裴炎、百官去折腾,再过几个月,恐怕百官只知有皇帝、裴炎,不知有太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