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已有决定,迪莉娅毫不犹疑地撕开剩余的圣蛾纹布,同时放开身体对魔能的抗拒,任凭暴走的魔能涌入肌肉和血液,侵蚀了整只右手,甚至有向着半身扩散的迹象。被人为激化的混乱魔能,不仅将迪莉娅十多年来修行所得的圣职者的力量破坏殆尽,更大幅度地增长了迪莉娅的躯体活性与力量,禁牢中的多重禁制,也因为一时爆冲的魔能与迪莉娅本身修行的力量接连冲突,短时间里约束力大减。
抓住这宝贵的喘息之机,迪莉娅纵身突进,在守卫愕然的注视中,径直越过他们二人。未来得及多想,就感觉后背遭到了重击,连人带武器被迪莉娅踹进了牢房深处——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爆鸣声。
“看你们做的好事!”
迪莉娅灰头土脸地退回牢房,一边抱怨一边将牢门重重合上,趁着禁牢禁制重新发挥作用前,右手手掌化出一道暴烈的蓝色幽火,将牢门间隙直接焊上——如何运用魔能,初来乍到的迪莉娅是完全不懂,只能选择这样最简单原始的方式。
她就不信了,这群不请自来的家伙,敢在关押着大量危险人物的禁牢里,大肆拆迁。等这里的动静闹大,把上面的大人物都引过来,届时当着多方大佬的面,迪莉娅就不信地上那具尸体,以及特制的刀具,不能让那帮算计自己的家伙喝一壶!
确认牢门被死死焊上,隐约听见外边恼羞成怒的叫骂声后,迪莉娅这才真正松了口气,看向了后边那两个一脸懵逼的守卫。
“满意了吗,两位?”
虽说规避了最坏的结局,还有可能倒打一耙,迪莉娅现在的心情很好,但估计是魔能贯脑的缘故,在两名彻底糊涂懵逼的守卫眼中,这名魔气绕身的女祭司,杀气腾腾,眼神凶恶的可怕。
……
……
“见鬼!为什么会这样!?”
牢门外,由于迪莉娅出乎意料的反应,物证没有销毁掉,人证没有灭口掉,本来要栽赃陷害迪莉娅的神职人员已经焦急地快要抓破头了。
本来十拿九稳的计划,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局面了呢?
按照计划,等那个女祭司身上的魔能爆发,不管短时间内有没有魔化,直接将两名看守杀死在控制住对方,栽赃陷害一波足够让她百口莫辩……问题是现在这个局面,别说陷害了,自己这几人要如何撇清嫌疑都困难了!
他们本来就是奉命行事,如今出了状况,别说被保护,能不被反过来灭口就很不错啦!
“为今之计只有逃了!趁着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逃出圣城,从此改名换姓也许还有一条活路!”
“圣城护卫森严,我们拿什么去赌这不到百分之一的可能性!?”
“让局面彻底乱起来,我们就有机会……打开牢门,把关押在这里的危险分子全放出来,我就不信乱不起来!”
这毫无疑问是一着没有任何回头余地的险招,从此铁定上教会的必杀黑名单,别说什么“改名换姓”了,想活下去只能跑得远远的,隐姓埋名当个无人问晓的小人物……也即是说,现如今的荣华富贵,从此只有在梦中能够重温了。
就算如此,也好过死在这里吧?
在场的几人全都是现实得很的势利小人,没有自尊心也没什么良心,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一项疯狂的建议竟然毫无争议地就通过了。那些被囚禁于此的危险人物,有几个是好人,又有几个心中没有仇恨杀意?哪怕以他们的权限,只能释放最外层的那些犯人,也足够将圣城在短时间里搅的天翻地覆了。
火光大作,城防混乱的时刻,就是他们逃出生天的机会……至于在暴乱中会有多少无辜民众丧生?这样的忧虑,当然不会在他们的脑海中停留哪怕一秒钟。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
“——你们这就去忏罪吧。”
清冽沉稳的声音回荡在走道中,满心惊疑的几人回头,只看到一道人影已经占据了必经的退路之口处。
“意外吗?”
挡住了退路的女子开口问道,语气平淡,几乎听不出丝毫的怒火,也感受不到任何嘲讽的意味,仅剩下平淡到宛如白水一般的杀念。
“为……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很有深意的问题呢。”明明一身祭司装束的女子,背后却背负着一柄极为突兀的长剑,她一边向着肝胆俱裂的几人缓步逼近,一边将杀戮之兵,一点点抽离剑鞘,“硬要说的话,那起所谓的非我处理不可的‘突发事件’,没有某些人想的那么耗时。既然解决了问题,我有什么理由,非得在事发地点待满三天?”
这个女人是认真的。
在场的几人重罪难逃,证据确凿,但他们的职位地位都不低,即使被抓了个现行,也理应等候公开的判罚……可这名身揹长剑的女祭司,丝毫不见留情的意思,不流喜怒的平静脸孔,流淌着无言的冷意。
“不,你不能杀我们!”
“求饶的话,我不想听。”
“我……我可以向你指证这背后的阴谋和主事者!只要能放过我……”
“我没有这个需要。”
女祭司冷漠地打断了所有转圜的空间。
她本身是个很有耐性的人,针对着她自身的算计和阴谋,如无必要她甚至都懒得事后计较,就如同这次利用“紧急事件”将她调开,明知道其中有诈可因为不放心无辜的民众,她还是去了……结果,要不是她提前解决了任务而且马不停蹄地赶回圣城,说不定这几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已经打开了禁牢的大门了。
将无数平民的性命置之不顾,只为了制造混乱为自己创造逃脱的机会。
“你们的凶残与卑劣,比起恶魔犹有过之……如果放你们活着离开,我当场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