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容谦打破了沉默,“你饿了吧,宴会上也没吃什么,我给你煮一点粥,你去洗个澡,很快就好了。”说完就进了厨房,没让沐浅夏来得及拒绝。
沐浅夏看着他在忙碌的背影,有些恍惚,许久之前,是自己每天晚上给他煮程序复杂的粥,煲最家常的汤给他喝,想让他应酬回来的胃不至于这么难受。
可是他从来都不领情,也不接话,看都不看就回房间了,两人之间的无交流,让自己在一度间哭到半夜。
深情苦,一生苦,痴情只为无情苦。
自己当时的绝望至今历历在目,没有比这更让人无力的了,自己爱的人不爱你。
以至于现在容谦为自己忙碌的时候,她总有种海市蜃楼的感觉,好像这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可是现在嗅到厨房里传来的软糯的香气,这满满的昼夜厨房与爱,无一不提醒着她,这是真的,她的丈夫终于也在爱着她。
这世间最不应该被辜负的,就是两人的爱意。
等到沐浅夏洗完澡,餐厅的桌上也终于飘起了袅袅的烟气,热气氤氲着。
一碗最简单的白粥,一叠小菜,放在一起美得像幅画。
总有一天,他们会回到这种悲喜自酿的灯火昼夜,但愿倒是所有人都不会见异思迁。沐浅夏默默的想着一切,一碗粥见了底,容谦也不给她添,晚上吃多了不好,接过她的碗顺手洗掉。
沐浅夏看着他,容谦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可是他现在愿意为了她洗手做羹汤,愿意为她去清洗一个红净的西红柿,去见自己的手在油烟间反转。
她上前一步,,心理涌上来一种从未有过的勇气,抱住他的腰,温柔的把自己的脸埋在他宽阔而温暖的后背,有些哽咽的说,“容谦,我后悔了,我们试一试,重新在一起好不好?试一试,好不好?”
容谦的背一下子僵直了,许久不敢相信她说的话,停顿了许久,他听到自己漠然的声音,好似不是从他的嘴了说出来的,“明天你先搬去顾洛的家里住,我有些事需要做,若水还在医院里,我得去看看她。”
接着他感觉到自己腰上缠绕的手变得僵硬,一点一点的滑落,那一刻,他多么想回身抱住她,告诉她,自己会给她一个交代。
可是他连这句话都不敢保证,樊若水的病一天治不好,就是对沐浅夏多一天的伤害,他现在怎么可能做出保证。
沐浅夏听到他的理由,心好像被人揉成一团,针扎一样的疼,她真是自作多情,被人一次又一次的玩弄于股掌之中。
“抱歉,是我唐突了。”沐浅夏压抑着内心的伤感,回身去了卧室,把自己刚才放进去的枕头又拿回了客房,自己竟然相信他会回心转意。
容谦看着她做的一幕,整个人都难受的站不住,他没有办法啊,她好像真的生气了。
他留不住她了,他不够好,她值得更好的。
回到房间的沐浅夏,打开放映机随意的看了一张蓝光片,女主角站在悬崖上对着身后的男主提高声音喊。
细雨斜风作晓寒,淡烟疏柳媚晴滩。入淮清洛渐漫漫。
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
人间有味是清欢。紧接着女主环视了这一周大好河山,笑的洒脱和无奈,纵身跳了下去。妾意深,君清浅,终究化作隔海山。
沐浅夏看到这里,哭的不能自己,咬着牙不肯发出声音,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嚎啕大哭。
她在最好的年华爱一个人一场,无憾了。
容谦就在门外听到她的声音从小到撕心裂肺再到喑哑,无力的滑落在地上坐着,他心疼啊。
可是他做不到对她的承诺的话,还不如开始就断了她的念想,委屈她一段时间,等到孩子快出生,他处理好一切,接她回来,两个人好好过日子。
想到这里,他轻轻敲了敲她的门,“很晚了,睡吧,明早我去送你。”
沐浅夏渐渐停下了抽泣的声音,笑出了声,他多么残忍啊,亲手把她送走,三年感情难道就一点也没留住吗。
就这样,她在门里面,他在门外面,她哭睡了,他在门外守着,他们之间有着最亲冽的触手可及却又不能携手的,第三种爱情。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默契的什么也没说,收拾好了东西,驱车驶离。
顾洛一大早被人叫起来,心情不爽,然后看着门外两个气氛诡异的一对夫妻,瞬间什么脾气也没有了,只是接过了沐浅夏的行李,往里面走,给夫妻两人一点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