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如妃放下手中的笔,仔细看了看面前的字,点了点头,说:“倒是被你看出来了。”
严雪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是有什么烦心之事吗?”
如妃抬眼看着她,摇了摇头,说道:“也没什么,只不过二皇子到了该成家的年纪,在他后面的皇子都成了亲,本宫这个做母亲的,难免替他着急。”
严雪心中一顿,并未做声,神情有些异样。
顿了顿,如妃又继续道:“本宫曾听圣上说严阁老的字写的十分好,放眼整个朝中,倒是没几个比得上他的,你是他的孙女,想必平日里应是得了他不少指点。”
严阁老字写的好,是出了名的,然字写得再好,除了必要的天赋之外,也需日积月累,谁不是天生就一蹴而就的。
严雪回道:“严雪自小便得祖父细心栽培,虽说有些进步,不过远远不及祖父的,只盼不叫他失望便足亦。”
如妃听了这话,拉她走到一旁坐了下来,笑着说道:“怎么会失望呢,冲着你这京都第一才女的名号,只怕是以你为豪呢。”
严雪脸色一僵,顿了顿,说:“娘娘说笑了,只怕别人可不这么看。”
这话说的太有深意了,这所谓的别人分明是另有所指。
如妃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她问道:“怎么,是谁说了什么话,让你听着不舒服了?”
严雪没有言声,反而是一旁的玉悄嘴块,当面说道:“除了三皇妃,还能有谁。”
这时,严雪故作一副生气的模样,对玉悄呵斥道:“没规矩,主子说话,岂容你插嘴的份,没大没小的,还不退下。”
谁知,如妃却抬手道:“让她继续说下去,本宫倒是想听听看。”
玉悄便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其中不乏添油加醋之嫌:“……回娘娘,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子,三皇妃身边的丫鬟背后说主子的不是,说话实在难听,奴婢看不过去,想替小姐讨个公道,谁知三皇妃却站出来护短,奴婢身份低微,哪敢惹三皇妃,要是惹怒了她,只怕奴婢又得遭受一顿毒打,她罚人的手段最是厉害,奴婢想想都觉得后怕,可惜主子却要白白受人讥讽。”
听到这里,如妃皱着眉,说道:“听你这么说,三皇妃以前毒打过你?”
这时,严雪出了声:“娘娘,你别听这丫鬟乱说,没有的事,不听也罢。”
如妃却说道:“未必,本宫看这小丫头说的头头是道,若不是亲身经历了,又怎么会说的如此逼真,莫不是你有心瞒着不让说。”
严雪怔了一下,低道:“臣女不敢。”
明面上劝如妃莫要听,心里却巴不得玉悄说的越多越好,既然如妃想听,她岂有不说之理。她心里不痛快,便也叫别人跟着不痛快。
玉悄便又上次挨打的事情说出来:“……三皇妃打人可疼了,奴婢的伤养了好久才见好,亏得主子心疼奴婢,否则,奴婢怕是没命活了。”
“说来也是主子心善,不与别人计较,可她好歹是严家大小姐,是要嫁给二皇子的,一个小小的丫鬟都敢在背后议论主子,说主子的不是,奴婢斗胆,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今日对主子这般无礼,实则是打了娘娘您的脸面,是不把你放在眼里。”
此刻,如妃的脸色难看的很,不过语调却是冷静的说道:“你这丫鬟倒真是胆大。”
严雪听了心中顿时一紧,难道被看穿了不成?丫鬟玉悄身子一软,赶忙跪了下来:“如妃娘娘饶命,奴婢不是斗胆冒犯,委实是见不得自家主子受欺负,这才……”
话还未说完,如妃便打断道:“本宫有说你错了吗?”说着,她抬手让她起来回话。
玉悄一头雾水,此刻却不敢轻易做声,如妃性格喜怒无常,要是说话不当惹了她不高兴,丢了性命可不值当,虽说严雪是她的主子,方才也是为了主子才冒险一试,倘若要冒着为了主子丢了性命的风险,玉悄可不愿意。
如妃目光落在了严雪身上,比起方才与玉悄说话的语气,这时却柔和了几分,她道:“这种事,你也憋在心里不说,是觉得你们无用,还是觉得本宫没能力替你做主?”
严雪忙道:“娘娘息怒,严雪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是小事一桩,实在不值得提起,方才是我这个丫鬟冒失了,说了不该的话,娘娘听听便是了,可别往心里去,二皇子和三皇子他们是兄弟,要是为了这等小事闹了不和,那便是严雪的错了。”
如妃冷笑了一声,说:“你为别人考虑,人家可为你着想半分,但凡苏锦昭顾及你的感受,也不会由着身边的丫鬟乱说,可见她平日里并非是个顾及他人感受的女子,倒是自私了些。原先本宫对她还存有一丝好感,方才听你的丫鬟这么一说,才知先前是本宫看走了眼。二皇子和三皇子虽说是亲兄弟不假,要是因着一件小事闹翻了,这所谓的兄弟情意也就不过如此,你是要嫁给二皇子,日后便要成为一家人的,苏锦昭要是明白这一点,也不会出现今日这一出。不过不要紧,本宫不会由着你被别人欺负的。”
听到最后一句时,严雪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可以落定了,有了如妃撑腰,往后看谁还敢再说她半句不是,还有那些在背后议论她的人,她倒要看看今后谁敢对她不敬。
苏锦昭抢走了她此生最爱的男子,让她被人看尽了笑话,颜面扫地,逼得她选择嫁一个不爱的男子,这份痛苦,日后她定要加倍的还给她,也让她尝尝这其中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