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纪凌见纪广来了,心中也有些高兴,于是上前两步道,“爹,我不想让菱儿回丫鬟屋住了,旁边那间厢房就腾出来给她吧,这样平常也方便照顾我……”
“成,只要你愿意就这么办!”纪广点点头,其实这种事当然不需要他来操心,“白菱这段时间是挺辛苦,本来我想着搭个床铺进来给她,不过孩子懂事,说是嫌麻烦,因此便作罢了。”
其实以纪广的身份和观念,根本不会去考虑一个婢女的生活条件,他之所以解释那么一句,不过是照顾纪凌的情绪罢了。
“那孩儿替白菱谢过爹了!”纪凌冲纪广感激地点点头,却见纪广仰头哈哈笑道,“这孩子……怎么现在和爹这么客气?成了,白菱,你就先去收拾收拾屋子准备住进去吧,我有几句话要和少爷说。”
“是!”白菱得了纪广应允,心中自然也是高兴不已,因此赶忙向他福了一礼,“老爷,少爷,婢子告退。”
在纪广面前,白菱的礼数还是很周全的,而纪广瞅着白菱关门出去了,方拉过一张凳几儿坐到纪凌对面道,“儿啊,为父今天替你办成了一件大事儿!再有不到一个月,皇上不是要在将台阅兵吗?结果这次又是王振主持!哈哈哈……这些日子你抓紧练一下,不过无须勉强,只要能正常地骑马射箭就成,到时候剩下的自有为父替你打点!”
其实纪广这样决定,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对自己儿子能力的信任,因为若论起弓马功夫,他相信纪凌在同龄人中绝对是佼佼者,只不过运气不好,赶上了那么个坏时候。
但只要儿子得到了升迁,那便有他施展的机会,有时候过程不光彩没有关系,只要结果是好的就成了。
想当年自己阅兵是也是骑射第一,如果不是事先贿赂了王振,哪里能谋到后军都督佥事的职位?但自己坐上了这个职位,便有机会施展抱负,展现自己的才华,事实上自己也没有让人失望!
“爹,你放心,儿这些天一定好好练,到时候咱就算凭自己的本事,也能让人赏识!”纪凌之所以敢夸下如此海口,不过是这具躯体给他的自信罢了,因为记忆告诉他,纪凌真的是弓马娴熟,文武双全……
“傻孩子,就算你真得了骑射第一,爹要是不打点王振,你也升迁不了啊!”纪广笑着摇了摇头,“只要你升迁后能够无损于百姓,无愧于良心,就算对得起爹,也不辜负爹的这一片心血了!”
诶?自己的老爹纪广跟奸宦王振不是“一丘之貉”吗?怎么现在听起来……纪广似乎对王振颇有微词,而且还是一个很负责任的好官啊!
“你现在已经大了,许多事情也该清楚……”纪广轻轻拍了拍纪凌的肩膀,登时便拿出一副长者派头,“你别看现在满朝文武都巴结王振,其实私底下恨着呢!但能怎么办?你不巴结他,就升迁不了。单说爹吧,当年要不是靠贿赂他谋了个后军都督佥事的职位,每天也就只能溜溜马,或者在城门外头巡视一番,就算有再大的本事,又能有什么用呢?”
“你就说现在的驸马都尉井源吧,正统元年将台阅兵的时候,他跟爹一样,也得了个骑射第一,结果呢?皇上当众赐了他一杯酒,就再没有别的赏赐……”纪广边说边叹了口气,似乎也在为井源鸣不平,“后来若不是他娶了嘉兴大长公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坐上现在这个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