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三宝见风无涯上钩,笑得特别开心,说道:“今日不吉利,改日寻个黄道吉日,我再教你云柔剑法,你先与我说说,你当年如何死缠烂打韩立雪?”
但凡老人,大抵喜欢追忆过往,尤其那些青葱岁月里的你侬我侬。
风无涯望着远处,思绪飘回当年柔情处,笑得特别温柔,“并非是我死缠烂打,我们是两情相悦。”
韩三宝差点没忍住飞起脚踹飞他。
十七年前,韩立雪二八芳龄,风无涯少说也有四十多岁,明明是为色动凡心,想老牛吃嫩草,却偏生说是两情相悦。
韩立雪天之骄女,会与你一个生得歪瓜裂枣的父辈大叔两情相悦?
为了套出他的话,也只得强忍飞脚的冲动,静听。
“当年,我老风还是小风时,也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不知多少良家少女为我春心萌动,茶饭不思。可我身为黄榜第五高手,心高气傲,又岂肯为那些俗物染了耳目?”
“当年,我也满心英雄侠义,势要为这天下打包一个不平。听闻黄榜第二高手岳景天专干摧花伤芳的勾当,自然是满腔怒火,发誓定要与他一较高下。某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
正是那一个晚上,风无涯追踪岳景天,翻入一座大富人家院落,见到了岳景天偷窥的对象——韩立雪。
她冰肌玉骨,貌可倾城,叮叮咚咚弹奏着一曲。
音似,貌比天仙。
风无涯向不近女色,一见之下,也是心似浪滚,情似翻江,一发不可收拾。
而韩立雪一见英挺伟岸,器宇轩昂、英雄侠义的风无涯,也是一见倾心。
自此二人情发泛滥,如漆似胶。
直至那一场大灾,韩立雪性情大变,再不复以往温柔,将自己锁在丑陋面具之下,当起了邛厄帮大当家。
风无涯情深似海,即便心爱之人每日对他又打又骂,或是不理不睬,他始终不离不弃,一晃十七年……
韩三宝听得入神。
他不相信事实真如风无涯所说,但他吹嘘起来,却也天花乱坠,让人一听之下,不得不承认那就是事实。
然则韩立雪真是被鬼蒙了眼,看上了风无涯?
可是,不应该啊,风无涯又丑又老,她不应该看上他才对啊。
恰在此时,不远处突然传来岳景天的冷笑声:“风无涯,你个臭不要脸的老苍皮,你怎么不说你与韩立雪青梅竹马啊?”
风无涯猛地翻身坐起,瞪着岳景天怒道:“死太监,怎么哪里都有你。”
岳景天冷笑一声,不再与他对骂,而是朝韩三宝说道:“小霸王,你别听他胡言乱语,韩立雪天之骄女,即便天下男人都死光了,也不会看上风无涯。事实是,自那晚之后,风无涯这老苍皮恬不知耻,入了韩府当侍卫,也不知他如何就迷惑了韩王,竟然将他指派给韩立雪当贴身侍卫。所以,他只是一个侍卫而以,韩立雪自始至终,也未正眼看过他一眼。”
韩三宝望着风无涯,难掩嘴角笑意。
谎言被戳穿,风无涯恼羞成怒,大骂道:“死太监,我总也好过你,我好歹还当了近身侍卫,每日陪着佳人,你却连正面都见不着一面,成天只知干些偷偷摸摸地偷窥勾当。”
岳景天冷笑不语。
风无涯陡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不打自招了,当下也不再说话,讪讪蹲在一边。
韩三宝笑嘻嘻望着他。
其实贴身侍卫也好,两情相悦的情郎也罢,此事暂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需要风无涯帮着劝劝韩立雪,说什么也要拉她入伙修真。
风无涯实在受不了他贼兮兮的目光,猛地挥手道:“好啦,我承认,我的确只是贴身侍卫。直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韩三宝收起笑容,严肃道:“我要你想尽一切办法,让韩立雪同意修真。”
风无涯一愣,旋即苦笑道:“你太看得起我老风啦,我只是一个贴身侍卫罢了,即使我肯说,她也未必愿听。”
韩三宝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一个多月下来,韩立雪足不出户,成天借酒消愁。
韩三宝找她谈过几次,希望她重新振作起来,可每次,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她灌醉。
她疯言疯语,时哭时笑,真醉了,便不断低泣着:“三宝,我心里苦……”
韩三宝不知她心里究竟苦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