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
掌柜的道:“幸好啊,他们大当家对我们这些平头老白始终留有一份仁善之心,非但不劫,对孤苦反而常有资助,否则啊……啧啧。”
韩三宝一愣。
大当家的三劫三不劫政策,他知道,资助孤苦却是未曾听说过。
“除非是有不世之材,否则,没有人能够攻下邛山。你看,那王总兵亲率大军,轰轰烈烈而来,不也被挡在山下,毫无办法吗?这都两个来月了,想来要不了多久,也会灰溜溜回去。”
掌柜的接着道:“那王小姐便是见邛山龙潭虎穴,无人可克,方寻此为借口,搪塞那些花花草草罢了。哪有什么仇恨?”
韩三宝皱眉道:“不尽然吧,我可听说,邛厄帮大当家,常打上王家借钱借粮,会不会因此而积怨王小姐?”
掌柜的道:“说你是外来人不知道吧?王小姐天性纯良,对其父为富不仁早已暗怨在心,邛厄帮大当家数次打上门去,听说她第一个拍手叫好呢。”
竟有这等事?
韩三宝又惊又奇道:“天下人皆以为,那王孤烟是记恨邛厄帮,方想借天下英雄之手除之。你一个小小掌柜,又从何得知此内情?”
掌柜的炫耀般笑道:“说来也巧,拙内有一个远方表亲的姨婆的弟弟的表姐的女儿是王小姐的贴身丫鬟,她长抽空来看望我夫妇二人,这些便是她亲口和拙内说的。”
“……”
“王员外府邸在何处?”
“出门右拐三条街,看到一座青瓦红墙的院落便是。”
“如此……多谢。”
“不客气,不客气。”
掌柜的离开后,韩三宝平躺在床上,苦思对策。
若那王孤烟真是拿邛厄帮来做挡箭牌……倒也罢,只要她收回原话,解除邛山之危,可不来与她计较,毕竟她也只是一个弱小女子,被逼无奈方出此下策。
可小霸王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左思右想,辗转难眠,忽然翻身坐起,又贼兮兮笑了起来。
“不如我小霸王先去夜探王府,摸摸底细,顺道借点银子花花?”
小霸王自言自语,一拍床板下定决心:“是了,正该这般。大当家给的银子都给那贪心老板了,左右是要设法去借,借生不如借熟,就借他王文昌的。”
思谋一定,扯下床单胡乱裹在身上,又寻了快黑布蒙住脸,从窗口跃出,直奔王文昌府邸。
三条街,几个起落而过。
陆薇菡所教运气沉元的方法,跳河时不如何管用,此时用来偷偷摸摸躲避耳目,倒是颇为有效,三条街一过,运用得愈发纯熟。
‘莫非我小霸王的天纵奇才只能发挥在此等鸡鸣狗盗的事情上?’
暗自嘀咕一声,轻轻一跃,跳上丈许高的红墙顶朝内查看。
此是一片占地面积宽广的院落,外围高筑红墙围住,内里一片青瓦院落,回廊迂回,拱门高排,假山林园,奇花异草遍布,颇为壮美而安静,与外面那喧闹嘈杂的小镇恍如两个不同的世界。
此时入夜已久,皎月如水。
主人家大概歇息了,灯火全灭,只不时有家丁护院一流,提着灯笼齐眉棍,成群来回巡视。
韩三宝观察许久,大概摸清楚恶奴家丁的巡视路线和间隔时间后,轻轻一跃,跳入院内。
穿过假山园林,绕过层层院落回廊,却也不知那王孤烟住哪一间房。
正在他即将迷路,打算随便进个房间捞点好处离开时,一丝微光自左侧房间一闪而逝。
“似乎是法宝的光泽?”
韩三宝暗自惊奇,王文昌府邸,为何会有法宝光泽?莫非他家里有修真者?
悄悄摸过去,捅破窗户纸向内张望。
一颗暗红色小珠子,悬浮在房间中间,一丝丝若有若无的血光闪现,四周似乎围着重重鬼影挣扎嘶吼,邪恶气息铺面而来,触体生寒。
小霸王何时见过此等邪物,登时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退后一步,脚后跟踩在回廊边缘,身子失去平衡,踉跄几步跌入院子,发出轻微脚步声。
在这月华如水,落针可闻的夜里,却也足够刺耳。
屋内那暗红色珠子微微一颤,血红光芒大盛,如烟如雾,又似血红瀑布跌落下来,由下而上凝聚出一个妙曼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