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草原突厥国人的挑唆和叫嚣,就连一些普通来贸易的草原突厥国部落商队,也听信了一面之词,站在了可汗草原突厥国商队一边,同时声讨黑心商户和大夏朝廷。
这其中,还混着很多来自其他王朝潜入工业基地的探子奸细,一起煽风点火,架桥拨火,让这场事件迅速升级。
“大夏朝廷,这是欺负我们外人!”
“他们是强买强卖!”
“有意的,我们大龙王朝的商队,就吃过亏!一斤鹿茸,才换了半袋盐!”
“我们金元王朝的商队,更是才吃过亏。一件上好的貂皮,才换了一把破烂兵器。”
这事情迅速闹大了,从简单的买卖纠纷,升级为外交事件,连上面的官员都惊动了。
姜黄世子、许兴运纷纷赶来。
这些官员们,早已知道草原突厥国人不怀好意,只是冷冷看着他们装腔作势。
最后柳川也到了。
此时,事情已经彻底闹大,差不多半个工业基地的贸易都停了下来,很多人来围观。加上各国探子、内奸、有心人的挑唆,工业基地热闹地如同开了锅。
特穆尔托来了,得意洋洋一挥手。
顿时,有上百个草原突厥国人手脚麻利,拿出了搭帐篷的架势,临时在商户门口,搭建起一个大台子。
特穆尔托义愤填膺,跳到这大台子上,振臂高呼道:“各国商队!各国商人!我们是从草原突厥国来的一个普通商队。我们只想来大夏工业基地,交换物品,没有想到竟然被这可恶的奸商恶意强买强卖!”
许兴运的面色,如同锅底一般漆黑,铁青着脸对柳川道:“我看了,那商户根本没有强买强卖。草原突厥国人想用一只羊,换他几百捆布匹。他当然不干。这是草原突厥国商队在搞事情,我看将他们赶出去算了。”
柳川看了一眼有恃无恐的特穆尔托,皱起眉头。
以一只羊购买300件布匹,说破天也是不占道理的。
就算将周围的商队都招来,大家一对质,一评理,肯定也是埋怨草原突厥国人强买强卖。
这特穆尔托,为何有恃无恐?
特穆尔托却来了个恶人先告状,站在台子上大声道:“大家都是商人,都是外人,一定要在工业基地抱团,才能不被大夏奸商坑害!我这位小兄弟,明明与那布匹行掌柜说好,用一匹战马,加上一百两纹银,换取四百捆布匹。这价格已经是贸易价格的好几倍了。可这掌柜收了一百两银子之后,却翻脸不认人,说他没收钱!我这位兄弟忍受不了,才抗议闹事的!各位外国商人,这大夏工业基地,摆明了是黑心商人遍地,专门坑害我们的财物的。怎么能跟他们交易?我们要抱团,讨还公道!”
听了特穆尔托的话,那布匹行掌柜呆了一下,然后气得发抖,上前大声道:“胡说!一派胡言!血口喷人!草原突厥国人根本没给我一百两银子!只是一匹战马而已!”
但他的声音,被草原突厥国人的吵闹声淹没,根本没几个人听到。
特穆尔托振臂一呼,草原突厥国人们顿时情绪激动。
这些草原突厥国人,头脑简单,通常不会说谎。在他们看来,只要族人说给了那汉人一百两银子,大夏人不给货物,就是欺骗。这绝不会有错。
情绪激动的草原突厥国人,纷纷就地拿起砖头、马鞭等,怒吼着要大夏给个公道,不然今天就没完。
其他草原突厥国商队,也同仇敌忾,纷纷声援,有的也准备动手。
各国商人,纷纷一旁看热闹,跟着起哄地也有不少。
看到这声势,许兴运一时间感觉颇为棘手。
柳川看着特穆尔托卖力表演,面沉如水,并不说话。
现在,他已经明白草原突厥国人的套路了,就是泼皮无赖,无中生有!
明明只是一匹战马,如今却非说已经给了一百两银子,弄得大夏商人有口难辩,弄得各国商人是非不分,最后把屎盆子给大夏扣上!
一旦各国商人对大夏的信誉产生怀疑,事情就麻烦了。
作为一个后世人,柳川深深明白,在商业社会,什么才是最关键的。
自身的信誉和别人对你信心!
信心,比银子更重要。
信誉,比银子更值钱。
这两个结合体,就是信用!
大夏进行工业贸易,能吸引这么多国家的商队、千里迢迢而来,凭什么?
信用!
柳川知道,在另一个时空,信用是推动经济发展的最大助推器!
有了信用,才有了现代银行业、保险业和商业。
柳川甚至在暗中筹划,将来以大夏的名义,发行货币,在草原突厥国、魏国、林氏王朝,以及那些小王朝通行通用,成为世界货币!
这一切,都需要大夏高于一切的信用。
眼下,这草原突厥国人居然往大夏身上泼脏水,试图打击大夏的信用?
这绝对不能容忍。
草原突厥国人与大夏商人,你来我往,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吵得不可开交。
各国商人,也不知道谁说的才是真话,也分为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大夏商人,这么大的生意,不可能只贪图草原突厥国人区区一百两银子?何况哪有人牵着一匹战马,还拿着一百两去买东西?好奇怪!”
“就是!草原突厥国人穷得叮当响,买东西需要以物易物,哪里有一百两银子购买布匹?”
“我看这是讹诈!”
但另一派在帮助草原突厥国人说话。
“我看不然!草原突厥国人向来讲究信义,直来直去,没有大夏商人这么多花花肠子!我信草原突厥国人的!”
一名魏国商人说道。
“我看也是。要不是受了委屈,这些憨厚的草原突厥国人,不会这么大闹工业基地。”有一个林氏王朝人在一旁帮腔。
“想不到大夏进行贸易,生意做的这么大,还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我真是看不起大夏!”一名挺着油腻大肚子商人,不知出于何等目的,义愤填膺道。
总之,双方争吵不可开交,大大影响了工业基地做生意。
一名大夏官员,有些畏惧草原突厥国人的蛮横,还有越闹越大的事态,凑到柳川耳边低声道:“柳首辅,我看要不然息事宁人吧?就当这布匹行掌柜,贪了草原突厥国人一百两银子,勒令他赔礼道歉,把布匹给草原突厥国人。大不了,我们暗中再给他一百两银子。事情过去了,大家能做生意了,我们对朝廷也好交代。”
持有这种观点的大夏官员,不在少数。
官员们看来,息事宁人,保住乌纱帽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大夏商人冤枉不冤枉,他们才不关心。
柳川眼神,却更加冷厉,瞪了那官员一眼:“你是说,让我们宁可受了别人诬陷,也要息事宁人?”
那官员被柳川一瞪,顿时赔笑道:“我知道,肯定是草原突厥国人寻衅闹事咱们商人应该是冤枉的。但此事越闹越大,对朝廷不利,对我们更加不利啊。”
柳川淡淡道:“那如果有人给你强行喂了一坨屎,逼着你吃下去,你吃不吃?”
那官员脸色僵硬,干笑两声:“柳首辅,怎么能开这种玩笑?我是大夏官员,怎么能吃屎?”
“你是大夏官员,所以你不能吃屎,而如果受害者是大夏的普通百姓,普通商户,就可以逼着他们吃屎?是不是?”
柳川声色俱厉道:“既然此事明明是我们占理,商人受了委屈,却要为了息事宁人,让自己人吃亏?让大夏的名声受损?”
柳川对眼前这个肩头一点责任不能担,只爱乌纱帽,动辄就要出卖自己人,“息事宁人”的官员,非常鄙视。
这种极度自私、毫无荣誉感和责任感的官员,无论在哪个地方,到处都有!
“此事你以为只是出卖一个普通商人?”柳川冷声道:“草原突厥国人要的是砸我大夏的信用,毁我们的金字招牌!你让了一寸,他便要一尺!你今日敢出卖了普通商人,他明天就敢去礼部讹诈!你是不是还想让大夏给草原突厥国道歉?嗯?”
“这,柳首辅饶命,下官知错!”那个提倡息事宁人的大夏官员,一脸惨白,退了下去。
周围还想着如何出卖那个商人,息事宁人的大夏官员们,一个个也羞愧无比,同时庆幸自己没出头。
许兴运一旁道:“草原突厥国人就是一群狼!得寸进尺。如果我们今天有理也要退让,让他们诬陷了大夏商户,损害了大夏信用,明日他们便要变本加厉,更加猖狂地寻衅滋事!唯有斩断他们的手,打得他们生疼,他们才会收敛!”
“可……”姜黄世子皱起眉头道:“此事属于草原突厥国人诬陷,他们一口咬定给了钱,周围又没有人证,谁能证明他们没给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