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太飞一行骑兵纵马至山下,金刀王和管随卿同时收了气息,分立两旁,管随卿面色红润略有些气喘,鬓角也多了些许汗津,金刀王依然谈笑自若,面容白皙。
只此形容,高低立判。
管随卿首先握扇施礼,“承让,王爷不吝赐教,本公战之甚快。”
金刀王乜眉轻颤,“儒公谦虚了,老朽达到儒公此刻之境界时,已过天命之年,可借气冲飒凭虚者,是为通明上三玄,距离那道门槛……已经不远了。儒公大才,老朽望之兴叹,自愧不如啊。”
二人正说话间,孔太飞飞身下马,通红着双眸和几名近卫奔到卓幼安的身前,低身蹲在卓幼安侧,黑脸上五味杂陈,半晌后这才羞愧着搔首道:“小卓啊,都是哥哥的错,是哥哥小看了你。”
卓幼安顿觉受宠若惊,记得从前周患曾和他提到过,孔二将军的脾气,想让他认错比杀了他都难……
“二将军……”卓幼安急忙想要站起,双腿吃痛,又重新坐回原地,孔太飞见了,不断摇头,“别起来,快好好休息休息,等哥哥挫败辽军后,咱们兄弟再行叙话。”
孔太飞起身,“敌寇不远,我们追!”
卓幼安轻松一笑,暗暗道:哥哥?当我爹都绰绰有余了……
“等等。”金刀王唤道。
孔太飞心神不定,根本就没有听到金刀王的话,重上战马,对着卓幼安一摆手,拨马就要走。
金刀王身躯一晃,便拦在了孔太飞的战马前。
还没说话,孔太飞已经先行发问,“哎?你是何人,休得耽误,快快滚开,俺还他娘的要去杀敌呢!”
一贯养尊处优,备受尊崇的金刀王鼻子差点气歪了,“狂徒黑驴,焉敢聒噪,老朽在,绝不准你追击辽军!”
“嗯?黑驴?叫俺呢?你个老王八,脸上花里胡哨的,吓唬谁呢?滚开,误了大事,要你的脑袋!”
听到“老王八”三字,金刀王七窍生烟,一旁的管随卿忍俊不禁,但也知道不好,咫尺一步至马前,一掌攥住金刀王握刀的手,“二将军先行一步,速追敌军,拓跋无涯自那个方向逃往承田谷!”
孔太飞的脑子里全是拓跋无涯,根本就搞不明白眼前这是怎么一回事,当然,除了敌人,此时的他也不在意别的,冷哼一声,甩给金刀王一句,“真他娘的不知死活,也不看看你家二将军是何等人也!”
双腿一夹马腹,纵马离去,他背后的大周骑兵与步兵也相继动身。
“欲阻本王,想再战不成?”
看着金刀王那青中透紫的脸色,管随卿就知道金刀王动了杀心,当即呵呵一笑,软玉扇一抖,扇面吹起一缕清风。
“王爷之军将一败涂地,爱徒即刻命丧,王爷竟还能如此谈笑风生,与本公相斗,此番心态,随卿佩服!”
金刀王扬眉道:“儒公英明一世,还是失算了罢,老朽肯与儒公一战,正是在为我儿拖延,只要拖住你,还有何人能留下我儿无涯?”
“哈哈哈,王爷高明,实不相瞒,本公也在拖延王爷。”
金刀王脸色一变,心头火起,“儒公小子,此言何意?”
“拓跋无涯兵走承田谷,必死。”
“胡说!老朽方才听到,承田谷伏兵已赶来此山,承田谷已成空地,我儿一去便是金蝉脱壳,待他日重整旗鼓,定教你大周沧北,鸡犬无宁。”
“王爷想必算差一步,沧北主帅周患还无动静,难道刀王就不疑惑,周患,身在何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