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一定知道的……师父……
从前因为明智之眸的缘故,他很少陷入如此复杂的情绪之中,可没了明智之眸,便再没有了瞬间镇静清醒的能力,只能将思想乱糟糟的拧成一团,理不出个头绪。
古人有云,剪不断,理还乱,大抵便是这样的情绪。
赵雪贞见楚簟秋将周倾拉走,刚想开口叫住,束嬴和李昀歌便同时按住了她的肩膀。
李昀歌的手一触便收,风度极佳,即便是多年野居医庐的束嬴和出身名门的大小姐赵雪贞,对于他的翩翩之礼也挑不出刺来。
“拦着我干嘛?”赵雪贞瞪向李昀歌。
李昀歌宽声劝道:“别那么多心,我看那位楚前辈应该没有恶意。我感觉……楚姑娘和楚前辈都不是坏人。”
束嬴插口道:“我……我不姓楚呀。”
“可刚才你那位师叔是如此称呼你的啊,在下不知,无意冒犯,实是失礼,还望束嬴姑娘见谅。”
“钱师叔他……一直以为……我是师父的女儿。”束嬴朝着师父的背影多看了几眼。
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李昀歌也不好多说,只得点点头,一语带过,“束嬴姑娘,我那位挚友的伤势……”
“哎呀,刚才没有细细看,不过我给你的花肯定是没错的,这位姐姐,咱们快回去吧。”她十分自然地一把拉住赵雪贞的手,缓步回房。
李昀歌的手在胸口抚了抚,喃喃念叨:“为什么这里给我的不安感,竟愈加强烈了?明明那人对周兄弟全无恶意啊,是错觉吗?”
……
却说周倾被楚簟秋拉着,走至一株粉红色的花树前停下,楚簟秋的手看似无意的在周倾的脉门上搭了搭,随即放开了手。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楚簟秋的声音十分慈和,那声音中独有的亲和力令周倾从呆愣中解脱。
“我叫周倾。”
“我能感受的到,你的体内有一股不属于本体的躁动之感。如果我所料不错,你儿时应当中过某种极阴邪的毒吧。”
周倾茫然的摇了摇头,这件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精神内观感受了一下,却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这躁动之感隐藏极深,虽然当初为你解毒之人找到了正确的解药,可他却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胎气不稳,未满十月时剖腹而出,兼之以中奇毒,有一致命隐情,古医书中称之为先天失气。”
“先天失气?”周倾显然听到过这个名词,一脸骇然,“我……怎么会?我是未满十月剖腹而出?”
那个从未出现在他生命中的母亲形象再度浮上了他的心头,他记起从前老人曾和他说过他有一个伟大的母亲,莫非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对。”楚簟秋的眸光始终定格在周倾透出皮肤的浅青色经脉上,似乎能看出其中的血液流动一般。
“你的五内郁结着一股霜寒不灭之气,只因先天失去纯阳之气,以致霜寒侵体……不尽早处置,会祸及性命。”
“楚前辈,不瞒您说,我也是晓通医理之人,为何我对于自己身体的情况没有半分感知?”周倾不解,问道。
“因为在你出生之时,有人用很高明的手段为你补上了一截纯阳之气,而后又用重宝替你解了毒,这就使你和那个为你灌注纯阳之气的人都以为你的先天失气已经被治好了。”
“或者按照一般的医理来论,也确实是治好了。可那个为你注气之人,忽略了一个大问题,她是一个女人,女人即便体内也有纯阳之气,但其根本乃属阴柔……”
周倾恍然,“原来如此!如果我补足了四虚,这掺杂在纯阳之气中的阴柔之气便会被五内之主气抵消,可是现今我未补虚,阴柔之气夹在纯阳之气中虽难以辨出,但却在潜移默化的侵染我的四虚之处。”
“正是。周家出了你这么一个聪慧的孩子,也算是后继有人了啊。”楚簟秋慨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