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靖探手拭了拭弯弓金柄,声聚喉间,“撤!”一令过后,也不接姜补天的话,转头就走。
“箭神前辈且慢行,补天还有句话说。”姜补天并未因为秋靖的清冷态度而恼火,只是出言叫住了对方。
秋靖侧脸一转,“哦。说。”
“此次弑帝任务,无论是否功成,立誓山庄都将有灭顶之灾,箭神前辈应该早做准备才是。”
“哦。”秋靖点点头,“知道了。”
正要抬步,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又说了一句,“秋某,即便为钱而生,也是周人。”
言罢,再不停步,眨眼间失去了影子。
姜补天心中火热,他知道秋靖虽然不善言辞,但这简洁的一句话也已经将所有的意思表达清楚。
身为周人,保国护帝,乃是本分,无需惊奇,更无需重谢。
他一顿身,也消失在了浓浓大雾之中,只是并未回到军中,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甚至那些大周军中的士卒和几位副帅都不知道这位突然参入战团有突然离去的家伙是谁。
杀入周军中的一众黑衣人听了秋靖的一令已经不约而同的收了战阵,个个催动身法内气,自军中冲杀而出,钻入大雾如潮水一般退去,而那方才被姜补天击昏的蒙面人也不见了
此时此刻根本没有人关心姜补天的身份究竟如何,因为他们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寻找陛下上。
除去黑脸副帅的另外两位副帅同时下令,穷寇莫追,整顿军马。
此之一战,黑衣人五十三人丧命,而大周军这边却足足损失近千名士卒。
黑脸副帅浑身湿漉漉的从渭水河中跳上了岸,身上盔甲本就寒冷,再加沾水浸透,在八月的凉风中更显冷冻,但他完全没有理会这些。
他面无人色,冷汗满身,胸腹战栗抽动,大喝下令:“都他娘的停一下!来人!把渭水河上下游全部的封止!全军入河搜寻!若找不到陛下,所有军卒全部军法处置!”
“是!”
如此安排,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他入河良久除了花花绿绿的鱼儿竟什么都没有看到,堂堂皇帝陛下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似的
另两位副帅对视一眼,心中也是僵硬无比。
这已经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简直就是还未出师帝先无啊。不管怎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无影无踪怎么得了,那可是当今天子!
文凌筠在一众医官的救治下悠悠转醒,他一下子坐起身来,看到四周甲士纷纷卸甲入水,又见有人上下封流,将渭水河堵了个水泄不通。
“魏垂虎,你这是在干什么?”文凌筠坐在地上,皱眉招呼那黑脸副帅道。
黑脸副帅听到文老将军叫自己,连忙奔了过来,将自己入河寻帝无果的事情告诉了文凌筠,文凌筠听后猛然回想起昏厥之前飞箭正中孤帝背心的事,不顾几位医官的阻拦,挺身站起,卸甲也要钻入水中。
那名叫魏垂虎的黑脸副帅已经冷静下来,拽住冲动的老将军,“文老,我以为如此下去毕竟不妥,陛下八成已经不在这渭水河中了……这还算是半个好消息,至少陛下还有可能活着……咱们是否应该……”
魏垂虎的话说到一半,后方冲来一马,马上人停马收缰,下马跪倒在文凌筠的身前,双手奉上一纸书信。
文凌筠不见帝虽急,但见来人行色匆匆,不由低眉看了看,竟是自己留在帝都温候府中的掌府管家,皱眉问道,“何事?”
“老爷,这是镇天府小王爷的拜书,他让老奴务必即刻交在您的手上,说有要事,老奴不敢耽搁,这才……”
“拿来我看。”文凌筠接过信封,拆开一看,面色登时涨紫,“这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