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握袍衫,感受到身侧疾步奔来的两名持剑甲士,冷哼一声,官衣一抖,甩手在后,叱道。
“老臣夙寐辅佐三帝,仕周三十余载,助先帝平定中原,龙卧八国之间,十成功业有我重某三成,但看谁敢碰我!”
如此威势,甲士竟无一人再敢上前,嗫喏却步,能将目光转向孤帝。
“老臣可用不起堂堂御帝卫相赶,自己走就是!”再度一声冷笑,大踏步迈门而出。
朝堂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诸人犹如惊弓之鸟,惴惴不安,平素在重闻景的带动下也稍显傲慢的几位臣子更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此时他们才蓦然想起,眼前金阶之上的人纵使还只是个孩子,那也是一国之君啊!
为君自当有君威,生杀予夺之权始终都在孤帝手中啊!
经此一事,朝堂中再无一人敢出言反对。
余下的三司司丞悄悄对视一眼,均是皱眉低下了头。
“孔老,在朕离京后,这元京还需要您和中书阁内的诸位大人来坐镇。”
中书令孔绣一推白髯,“老臣接谕!”
“黄润甫,你是掌兵司丞,兵粮人马,军资调度,无需我多言,下去准备吧!”
“朱廷清,你是治文司丞,给朕看好四府宫学内的童生儒子,若有半点流言蜚语恶语骂名从朕的宫学内传出,从那群书生之口传出,朕拿你是问!”
“闻人蒙,你是审吏司丞,为朕挑选能力显拔之臣子随朕大军出征!”
一连多道口谕语出如电,黄,朱,闻人三位司丞跪伏在地领谕。
就当所有人悬着的心刚要落下的时候,孤帝再将注意力转到立在他身后左右两边的带刀侍卫。
“凉玉,传大道寺卿,权相阁另三位圣相,温玉,传黄监门大长秋和通令门掌令尊,入宫觐见!”
两个带刀侍卫匆匆自侧廊出了尊朝殿,背向而去。
权相阁四位圣相之一的公羊沛满额冷汗,听完孤帝有条不紊的语音掷地,心头犹如被一只大手攥紧。
不仅是他,满殿文武,没有一个不是如此模样。
俗语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今日的孤帝全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从黄雀乘云化作鸾凤,登梧桐而睥睨天下。
孤帝进殿不超过十句话,不仅仅出征一事已成板上钉钉,就连整个大周高层的一寺二阁三门四府五司中,除却告病在家实则已经离了京城的叶司丞和与出征毫无关联的礼乐门中人没有被调度以外,几乎全部被传下御令。
尤其大道寺卿和权相阁的四位圣相,除了新帝登基以外,还从未同殿出现过。
孤帝俯视群臣,安坐龙椅,这举止,这气势,给人的感觉只有八个字,雷厉风行!不容置疑!
这么大的场面,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未曾出现过了……孤帝陛下这究竟是要干什么啊……
所有人都未曾看到的是,就在出征事宜紧锣密鼓筹备中的时候,一朵乌云压在了元京上空,大雾数日不散。
一片浅白中,一人一马停在了重府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