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还?”穆平低头碎念了两声,然后冷笑道:“你可知我那乾坤袋中有何物?其又有多珍贵?珍贵得怕是陆家亦须量留三分。那日贵公子考我,陷我,此事我不予追究,今日若非你好生说道,他日吾即当杀上陆家,还自己一个公道!”
“王子有罪,亦与庶民同罪。陆家三子,吞吾钱财,即为一罪。以狱卒之权,放任下属,逼人财物,或致人于死,其为二罪。二罪并数,按大夏律令其罪当诛。吾是想不通,亦欲不明,是谁纵之,是何人与之权利!陆家商贾百年,行于九州,何来吞吾之钱物?”
穆平满腔愤怒,他觉得自己有时慷慨仁慈,反是在害己。当严则严肃之,该狠,一定要比他人还狠!彼此路太长,将来见百态之人,太仁只会使自己愈趋深渊。实于戒之,告陆伯言,谓其不谋面之大小姐,又有陆府。别逼人太甚,若不还我乾坤袋,此其闹出,则会祸及陆家,更别有人保陆元良。
乾坤袋中有穆平财物,其灵石、金币、功法、还有灵兵“斩空”也亦在其中。没有了它们,穆平今所谓寸步难行,先前在扶依山重伤,若有灵丹在手,其何愁重伤不愈。今酌,一身白皙,空空白白,比他还白净。若求人助,那也只能是去穆府求助,然八贤王有言,进穆府杀无赦!所以,今能为者自陆元良处讨来乾坤袋,只此可。
见穆平执着,陆伯言颇奈,即其对柏元说道:“尚请柏医师避之片刻,在下有事与公子言。”
“老夫正好要去与公子熬药羹,这便出去。不过老夫在此地多时,细闻其经过,发现此事甚怪,老夫知此非汝二人过,此犹须二位查明方好。好啦好啦,老夫不多言矣,乃劝二位后句,今日之事事出有因,冤冤相报,何时皆可矣。遂觉不如握手闲谈、坐下品茶论道,何乐而不为乎。”
品茶论道?
出了这么大的事,又与自身性命、名望有关,你说得到很轻巧。品茶论道,品血伦剑还差不多,你到是一副好雅兴啊,难怪这百草堂修饰如此精美,高雅。感情都是因为你的习性才导致的。
二人困惑,看似闷头呆脑的。其则不然,暗自都在打着自己心口的那个小算盘。柏元医师见状,连忙摇头,叹了口气,这才离去。这时,陆伯言缓慢的行走过来,目光一直坚定的望着穆平,好似是在告知穆平,其有事欲与他言。穆平固不知其言,但知,欲不归他乾坤袋,此事不能任其放肆,他没能力讨还,是他无能,那就索性报以官府,他不信官府能置之不理。
顾柏元离开,陆伯言至榻边,俯在穆平耳畔小声道:“公子财物,在下愿慷慨解囊,献上所有财物。在下求公子一事,还望公子许偌。”
求余一事?
听他一言,穆平脑袋有点浑浊。如一潭活水,刹那间入一石,使其变乱。陆伯言献物,其可谓心善之人,自然对得起陆氏栽育之恩。但此所求之事,到底为何事?
陆伯言四周观望了一下,见其无人,这才缓缓道:“在下愿与公子歃血为盟,一同对付陆家,公子在明,在下在暗,一明一暗相互依仗,互成掎角之势。历年,我掌陆家,公子欲杀便杀谁,陆氏家资皆由公子分配。公子想要多少,便给多少,哪怕装几营兵甲,我也会办到。”
几营兵士、铠甲、战马皆由他给予?
穆平表情冷漠,极力的克制内心的波涛。此刻他殊不知这几营兵甲的作用,一营兵甲,万卒人,加辎重、近亦万卒有余。置九州任何郡县,一营便可治一郡之地,若训练得到,两郡都有可能。陆伯言所言之数营,此恐是剑指半个州皆在其囊中。
穆平惊:“你欲谋反?”
“谋反?”陆伯言面微愕然,处地粲一笑道:“公子,你可是给我开了个大大玩笑。此事可是杀头,诛夷九族之事。我非在反,而是在等待时机。”
“当今天下九州万安,似繁华之后,不知其权者用了多少无辜人命填之,此等悲伤的背后,真又有几人能知,能懂。我不过一孤儿,无父无母,所以夺宾嗜主,无非是欲保一方安宁罢了。南蛮、北境、西土、东海诸夷蠢蠢欲动,不出十年,此九州不再是当年那个夏侯氏统一的九州,而是属于诸人的九州。”
言其是个大善人,不如言其是个野心家。穆平素不喜与这类事有任何瓜葛,所谓九州荡,所谓大破灭,关之何事!其当今欲做之事,甚简单,即是活下去。当然,陆伯言所说并无道理,他如果掌管陆家,那自己也会跟着得益,到时跟那个神秘人下棋,他就会多一颗重要棋子,这盘棋局,谁胜谁输还不一定。
正所谓,九州荡,四方侵,东海升龙欲成天。天下事,诸人生,不再夏侯统着天。
“你既有心与我为盟,定非无中生有之事。想必汝亦打听我不少事,才会与我为伍。当然,就算我信你,助你。我们以何为信?空口无凭?寥寥几句?”
面对穆平的质疑,陆伯言口角微动,他是在笑,又或在得意之笑,总之是笑非笑只有他才知。夺宾嗜主,谓之卑鄙亦不为过。若前遇者,乃以其一句等待时机,保一方百姓安宁,这事放谁谁都不会信,穆平只会邀请他出门,远离自己。今不然矣,他前面的路只有一条,惟一盘棋,他生我死,他死我生,是其死或吾死,皆在其手。
与狼为伍,便与狼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