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知县,这是薛县尉送来的楼牌战报,还有过江龙等匪首的人头。”太湖县衙内继此前送来的张天雄兄弟的首级以及张家主干族人和一批财宝之后,这才一天时间过去,来自楼牌的战报和过江龙那狰狞的人头就再次让所有人都惊诧的张大了嘴巴。在薛洋出发之前没有人相信他们能够成功,甚至尹宗道自己都认定薛洋此举根本就是去送死。但是没想到的是仅仅三天时间过去,黄泥镇和楼牌两处横亘在太湖至舒州官道上的毒瘤就被对方一一拔除。要不是张天雄和过江龙很多人都见过,甚至尹宗道都怀疑这是薛洋在虚报战功。
“知县,薛县尉此次首战告捷,县衙必须要有所表示才可啊。”尹宗道旁边的正是太湖县县丞霍同宇,他手中还有一份薛洋报上来的两战的战损和阵亡将士名录,上面一连串足有二十多人的姓名让这位主管县域民政的县丞开口道:“这对于振奋太湖百姓的人心有着极大的作用,以卑职看还是以县衙的名义发布一份布告,来一扫此前失利的阴霾。”他这个建议可以说非常及时也很中肯,但是意思也很明显,那就是薛洋两战虽然接连大胜,但是对于本身就只有一百余人的队伍来说几乎算是损失一半战力了,那么就到了必须补充的时候,不然的话这种胜利之势就根本无法持久。
“同宇啊,你马上以太湖县衙的名义发布文告,向所有百姓宣告大捷。”尹宗道此时的脸色有些奇怪,甚至可以说很复杂,在霍同宇的话说完之后半晌才开口道:“至于阵亡将士也以县衙的名义将抚恤发出去。”他同意发布文告以及抚恤的事情,但是丝毫没有替补充兵员的事情却让霍同宇心头一沉但是未等后者开口就继续道:“同宇啊,你可知我这小师弟的真实身份?他就是此前大闹舒州城,和舒州府兵主将贝翊礼兵戎相见的那一位陈家人。你说本县一旦给予他招兵买马的权力,将来如何在贝将军面前自处?”
尹宗道的这句话让霍同宇大吃一惊,不但吃惊薛洋的身份,更加吃惊尹宗道的态度,这分明是不打算给薛洋好处,但是却想着利用对方来剿灭太湖境内的盗匪,为自己的履历增添光辉。如果薛洋真的是当日在舒州敢和府兵主将正面对抗的陈家人的话,那么依照对方的性子一旦知道尹宗道的心思,又岂肯善罢甘休?
霍同宇已经不敢想了,他和对方不一样,他是实打实的从平民身份走到县丞的位置上,心头想着是如何治理好太湖。可以说这些年太湖县的境况有一半其实都是这位主管民政的县丞的功劳。只不过县丞虽然权力大,但是却只能依靠知县才能有所作为。所以对于尹宗道此时的想法他也只能是暗自叹息,摇摇头而去。不过霍同宇在思之再三之后还是暗地里给此前打过叫道的袁袭送过去一封信,隐晦的告知对方,知县深觉太湖民生艰难,所以暂难帮助恢复兵员,希望对方能够自给自足。
霍同宇的这封信最后辗转送到袁袭手中的时候倒是让对方和薛洋相视而笑,不过也看出了这位县丞的那种为难的处境,不过不论是袁袭还是薛洋从来都没有指望过这位名义上的师兄。
但是在此时,在霍同宇发布捷报的同时,薛洋留在县城内的募兵处也开始广泛对外宣传黄泥镇和楼牌大战的结果。号召全县百姓携手跟随薛洋一起共同打击境内山贼盗匪,为太湖县的长治久安贡献自己的力量。原本这只是一场宣传,毕竟在薛洋的认知中,太湖县不管怎样算得上太平很多年了,百姓承平已久之后对于打仗没有太多的信心,所以县城的募兵处与其说是募兵处还不如说是薛洋放在县城的一个宣传点,就是防止在县衙不愿意出面宣传薛洋的战绩的时候自己动手。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两战却给了太湖百姓极大的信心,尤其是在县衙的捷报文告出来之后,得知募兵处宣传的确系真实无误之后,不断有人前往募兵处询问募兵的条件,那眼睛中的跃跃欲试也让留守的几名陈家家丁感到自己这些天的辛苦没有白费。而在随后几天时间内,县城募兵处还真的招到了十几名合格的兵员,这些人被匆匆送到天柱山薛洋的大队本部。
不过这时候的薛洋本部已经从打下楼牌之后的不到七十人扩充到了两百多人。楼牌一战之后袁袭故技重施,将过江楼在楼牌镇控制的资产全部查封带走,粮食除了留下一半作为军粮其他的全部发了出去,再加上分发出去的一千多亩良田和数百亩山地,楼牌百姓对于这位年轻的县尉大人崇拜之情变得异常炙热。而且和黄泥镇不同,楼牌镇处在丘陵内,山民众多,比起平原地带的百姓这里的人对于参军的热情更高,所以虽然楼牌镇的人口数量比不得黄泥镇,但是袁袭却在分发田地之余一边宣传自己写出来的歌谣一边安排人手宣传扩军,短时间内就招到了五十多人。要知道这还是只是在楼牌镇没有去下属的乡村。这一幕也让薛洋喜出望外,在带着大量的物资回到天柱山佛光寺别庄和陈潇潇等汇合之后,将此前从舒州带出来的三十多家丁加上两地招募而来的八十多人全部编入正军当中,并且初次颁布自己的旗号。
“舒州军,主公啊,这要是让林度父子知道你直接用舒州军的旗号,估计脸都会气绿的。”袁袭见到别庄前方的空地中央那高高飘扬的黑底白字的军旗也是忍不住发笑。
“估计他此时是顾不上我这条漏网之鱼了。”薛洋摇了摇头,笑道:“舒州军至少能够让我等出兵岳西其他两县的时候师出有名,不至于僭越。”
“主公所言甚是。我等目前兵员足有两百多,袭有自信,等到剿灭太湖县内所有的盗匪,我jūn_rén数最起码能够达到千人之多,而目前粮饷不缺,兵器优中选优也不存在短缺,就算是县衙那边反悔,也不至于被人拿捏住命门。”袁袭点头道:“今晨袭已经和陈烨筹算过,我军目前缴获加上慧心大师赠送,共计粮食一万五千石以上,一千军足够消耗一年有余,这还不算我等后续缴获所得。”
“这事还得感谢大师,佛光寺几乎将这些年所有粮食存余全部赠送给我,以后这份恩情得好好报答。”薛洋也是一阵感慨和袁袭边走边抵达别庄主厅,见到陈潇潇陪着陈老爷子坐在里面,旁边陈安也在一旁顿时笑道:“世叔也在啊,正好有件事想请世叔安排。”
“薛洋,你此前说带回来的那三十多名女子你有安排,这两天也没见有动静,这都是女子只怕也难有去处。”薛洋回来之后就将从黄泥镇带回来的那些女子交给了陈潇潇,这两天都住在另外一处别庄,只不过这两天他是忙得脚不沾地,所以给忘了。此时见到陈潇潇说出来才拍了拍脑袋苦笑道:“这一忙起来就顾前不顾后,看我这记性。安叔,此前我在霍州老宅的时候曾经见到家中有棉花,不知陈家对于棉花了解多少。”棉花其实在汉代就已经有了,只不过基本上都是作为花来养,没人知道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植物在后来居然有这么大的作用。之前薛洋在陈家也曾经见过,虽说和后世的高产的长绒棉差距还是很大,但是已经很不错了,至少可以用来纺织棉布,而且最主要的是可以制作棉衣,不仅成本低廉而且保暖性能比起这个时代的麻葛等物要好上数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