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这是在哪儿?”刘相公刚刚醒来,神智明显还不怎么清醒。看到自己面前站在一个道士之后,一句疑问便立刻脱口而出。
“福生无量天尊!”周易笑着稽首了一礼道:“这位刘相公,你可知那些害你的是些什么人么?为什么要杀你?”
“我没死?”刘相公没有回答周易的话,反而有些紧张地四处张望了望,直到看到了天上的太阳以及活埋了自己的土坑之后,才真的相信自己没死了。
“刘某多谢小道长救命之恩,此恩此德不敢或忘!”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之后,刘相公立刻挣扎着就要爬起来给周易道谢。
只是周易却立刻伸了伸手,挡住了刘相公的动作道:“区区虚礼,不必在意。你还没有回答贫道的话呢,究竟是什么人要害你?”
“哎!一眼难尽啊!”刘相公说到了这里,整个人都有些黯然了。
世界之上没有无缘的爱,也没有无缘的恨。大多数的翻脸成仇都跟利益有关。
而一切都要从本地一个月多没有下雨开始。
天旱无雨,蝗虫四起。别说本地的士绅,就是一辈子没出过方圆十里的农民们也知道要大灾将临了。
刘相公家里田地颇多,佃户自然不少。眼见着夏粮就要绝收,好些个过不下去的佃户,便纷纷跑到了刘相公面前求告。刘相公一时心软,不但当场减免了他们的地租,还把这件事情写信说给给了远在京城为官的一位好友听。
减免地租倒是没什么,毕竟真饿死了佃户,谁来给士绅们种田啊!
可刘相公写给自己好友的信里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信里抱怨官府的装聋作哑,也不该把士绅大户们准备借着灾荒的事情打压田价,兼并农户土地,以及给朝廷施压,赶走税监的事情给说出来。
君不密则失其国,臣不密则失其身。自古以来祸从口出。
刘相公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这一封信,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因为这封信不知道怎么地就落在了阉党手里,然后阉党之人就开始借着他的这封信兴风作浪,说要详查此事。
虽然被朝廷的正义之士给压了下来,可刘相公的举动却已经站在了本地乃至天下所有士绅的对立面了。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能做不能说的。
做了没什么,可要是将其中的隐情说出来,可就犯了天下大忌了。
真当旱灾的猫腻,朝堂之上衮衮诸公们不知道么?
借着灾荒兼并土地可算是士绅们一直以来的常用手段了。
至于煽动民意,赶走矿监,那就更是天下士绅们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秘密了。
刘相公犯了错,不可原谅的大错。
为了避免朝中的阉党再次借着这封书信掀起风浪,刘相公便只能去死了。
因为只有刘相公死了,才会查无此人,死物对证
周易听完,倒抽了一口冷气。心中暗道:“这地主怎么比资本家还狠啊?”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周易问道:“若是他们知道你没死,不会放过你的”。
“我要去告状,去京城告御状”此时的刘相公已经算死过一次了。满腔的怒火让他绝不甘心就此罢休的。
“我不信这朗朗乾坤,没有公道。也不信这天下的读书人也都这般狼心狗肺,不顾百姓死活”刘相公顿了顿,继续慷慨激昂地道:“再说当今天子,虽然昏庸,但也绝不会放任这帮奸贼如此残害百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