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听得龙威顿时火冒三丈,眼珠上泛着淡淡的泪光,两三步迈过去,隔着蚊帐就抓住了朱帅的腿,猛的一捏,疼的朱帅嗷嗷直叫唤,嘴里求饶说:
“哥啊,我不是睡迷糊了吗,我,我,哪里知道是真的,他在哪呢?不能是停尸了吧,我可得去看看他……”
他这是求饶示弱了,可龙威早就被他气得要死了,马上恨铁不成钢的呵斥道:
“没出息的玩意,老沙要是走了,看我不弄死你的,整天吃吃喝喝,没特么的正经事……”
队部里发生起了这种事,孙远征虽然没在跟前,同样也是备受煎熬,对讲机和双节棍放在桌子上,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的想着,心里却是无比的难受:
“兄弟们,咱这是在国外啊,大个子,你这么一病,我怎么办啊,现在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我找谁啊,只能……”
想到这里,他又看向了对讲机,脑子一个模糊的想法慢慢的清晰起来:“不行!到了这时候,队员生命重于一切,必须上报国内,丢人就丢我孙远征的人,还的……”
他开始酝酿两件事了,一个是上报国内,报告沙全才病危的消息,再就是立即通知本人家属,让人家知道这件事,该通电话通电话,该和沙全才视频视频,千万不能留下遗憾。
他又往对讲机那看了好几眼,一直在考虑着是不是马上通知指挥中心,火速办这两件事,要是晚了队里工作被动了不少,只恐怕要愧对沙全才了。
夜,并不安静,暴风骤雨还在继续,奇怪的天气似乎在同情孙远征和龙威的难处,也是在为沙全才这个普通人的即将离去,默默的唱响挽歌,可就在此时,一个怪怪的声音打破了
这一切。
卫生室门口先是被一个人猛的推开。
此人光着脚丫子,穿着雪白的病号服,双脚踩进泥水里,踩着硌脚的沙石,似乎一点都没感觉,兴奋的挥舞着一只手,朝着营区跑出去了十几米。
是沙全才!
这家伙看起来是疯了,再细看的话比疯了还严重,从侧门跑进营区,老远的看着有个队员披着雨衣上厕所呢,一下子兴奋的胡乱喊了起来:
“队长在宿舍吧,我,我找他……”
真是奇了怪了,这家伙不是要嗝屁了吗,很多人都知道他病危了,正在医生监护下治疗呢,怎么还跑出来了,难道是回光返照了?
那个队员一下子紧张的没说出话来,指了指红房子方向,敷衍道:“在,在吧,你去看看呗。”
沙全才本来嗓门就大,现在又是深夜了,声音一下子传出去老远:“队长,队长……”
此刻,孙远征心情最为复杂,听力更是敏|感,一听这个动静,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一股子喜悦涌上心头,
一个吉利的预感充盈脑海,推门就往外走,至于怎么走出去自己都忘了,到了门口,一下子冲到了院子里,转过墙角,马上仔细的看着来人。
这个光景,很多队员,更多的是那些没睡的人,一下子推开了窗户,齐刷刷的看着这边发生的极其怪异的一幕,当然这些看客中少不了有龙威和李军他们。
沙全才看清了是孙远征,更是激动不已了,可能是这两天卧床弄的,两条腿不太好使,走路一瘸一拐的,速度倒是很快,几步就跑到了跟前,疯了一般的喊了起来:
“队长,我弄明白了,弄明白了……”
孙远征定睛一看,虽然光线模糊,可很快也就看清了这家伙不像要死的样啊,说话有些含糊,明显是激动的不成样了,也就没打断他,听他吵吵嚷嚷的说了起来。
这沙全才不管是发高烧,还是退烧的时候,一直在研究着净化水设备的事,经过无数次的看图纸,脑子里“游地宫”,
终于研究出来了,不知道耗费了多少脑细胞,在深沉的黑暗中费劲周折抓住了明亮的光芒。
沙全才这个发现虽然比不上是诺贝尔奖,可实际意义和钻研精神胜过一切:他在净化水设备的几百个零件里找出了问题。
这个问题不是他造成的,也不是操作不当,而是这台设备的一个回水管道设计错误,导致没办法安装,强行安装之后,导致水无法流动,也就是说这个关键部位影响了整台机器的运转,造成无法使用。
孙远征静静的听着,雨水淋的浑身湿漉漉的,满脸的笑容看起来很坚定很可爱,绽放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开心,过了好一会,他才左右看看沙全才,又看看他身后空空荡荡的夜幕,柔声问道:“大个子,你,你不发烧了啊。”
他猜得没错,半个多小时前,沙全才体温出现了奇怪的变化,高烧已经降到了38度左右,脑子清醒多了,一下子想起了回水管道的问题,马上重新查看图纸,经过反复验证果真如此。
可曲磊呢,同样是个书呆子类型的家伙,在专注专业方面,和沙全才基本是一个档次的,
说好听的叫专注痴迷,说难听点就是脑子一根筋,满脑子就是自己研究的事,他进入了状态,旁边哪怕有人拿枪逼着,人家都不会转移精力,有点书呆子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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