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用鼻子凑过去一闻,一股墨香扑鼻而来
阿嚏!
张宗元猛地打了个喷嚏,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这张写满洋文的“债券”,犹自不肯死心,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后,张宗元朝手上吐了口唾沫,在“债券”上抹了一把,但是当他看到手上黑色的油墨和纸上被擦去的字迹时,他的情绪终于失去了控制。
“八嘎!!!!”
他仰头怒吼着,咆哮着,一把抓起桌子上的债券,几下撕的稀烂,接着又抬起脚,正要把桌子砸碎,耳边传来了张好古的声音:
“伊达君,请说。这里四周可都是民宿,比不了咱们张公馆。”
张宗元憋在嗓子里的吼声顿时被掐去了下半截,他张着嘴,放下腿,默默的回过头来,用无比仇恨的目光看着张好古,一字一顿的问道:
“你早就猜到了?”
张好古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伊达之助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了,也许是在老德国监狱呆的时间太长,里面受到的刑罚又太痛苦,自从出狱后,这家伙就变得无比暴虐和易怒,动辄对手下拳打脚踢暴力威胁,搞得人人自危。
长此下去,恐怕人心就要散了!
看着张宗元冷厉的面容,张好古的脸上勉强露出微笑,开口道:
“伊达君,我可猜不到,只是从耿朝忠设计咱们开始,我就隐隐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所以一直都没敢完全相信。”
“耿朝忠!”
张宗元咬牙切齿的说。
张好古从桌上拿起那半截轮胎,拿在手里仔细观察,片刻后说道:
“我觉得这件事耿朝忠可能只是个执行者。你看,这轮胎显然有年龄了,现在出厂的自行车轮胎远远没有这么厚,所以这个轮胎倒很可能是那时候的东西,只是债券却被掉了包。”
“难道不能是耿朝忠掉的包?”张宗元终于开始平静下来,冷静的思考事情发生的整个过程。
“咱们捋捋。”
张好古身子往椅背上一靠,闭目沉思,开始整理思绪。片刻后,他语调缓慢的开口了:
“首先,那个黄政既然拿到了债券,那么说明他是知情者,而我们知道,黄政是刘一班的妻弟——所以我们推断刘一班知情,并且这个事件是他策划的。
第二,黄政身上的债券是假的,那么耿朝忠身上的债券必定是真的,并且耿朝忠那边有人接应,还对我们进行了伏击,黄政那边则没有。如此严密的保护,也从侧面证明,真的债券大概率在耿朝忠身上。
第三,耿朝忠拿到债券,第一选择应该是逃跑,如果没有逃跑,那说明债券最终还是会交回到刘一班的身上,否则刘一班不会放过他。
所以现在的事情很简单,必须先找到耿朝忠,找到他也就找到了债券!如果等到他跑了,或者把债券交给了刘一班,事情就基本没指望了!”
张宗元低头思考着张好古的分析,片刻后,他点头表示赞同。
不得不承认,张好古的分析逻辑严密,毫无破绽。
小野会首选中的这个人果然并非常人!
当然,如果是一般人,也坐不到张好古现在这个地位。
张好古却没有关心张宗元的想法,他的眼睛依然紧闭,口中的语言像逻辑一样冰冷:
“不过这只是债券存在这个前提条件下的情况,如果债券不存在呢?那只能说明这是个彻头彻尾的陷阱,目的就是将我们一网打尽!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第一,耿朝忠那边埋伏的人不会那么少;第二,黄政那边应该也会有埋伏。”
张好古的语速越来越快,声音却越来越冰冷,显然,他已经陷入了自己的逻辑世界中无法自拔。
“所以,债券必定存在,并且必定在耿朝忠手里!而耿朝忠设下的埋伏,应该只是他的个人行为,如果是刘一班安排的,就绝不会只是四个人,也绝不会不保护黄政的安危。”
“精彩!”
张宗元不由自主的鼓掌叫好,张好古这一番分析真是鞭辟入里,让人茅塞顿开。
如果耿朝忠在这里,也一定会为张好古的分析鼓掌叫好——张好古在缺乏舒尔茨这个关键信息的情况下能推理到这个程度,已经是多智近妖的存在了!
“那么,我们必须在刘一班回来前找到耿朝忠,然后抓住他,打听出债券的下落!否则等刘一班回来,这场游戏就基本结束了!”
张好古突然睁开了眼睛,斩钉截铁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