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朝忠放下电话,却没有走出房间,他有一种预感,刘一班还会打电话过来。
果然,过了不到三分钟,电话就又打了过来,耿朝忠一把接起了电话,还没等说话,电话里就传来了刘一班的声音:
“云谷!给我把耿朝忠叫回来!”
耿朝忠平静的回答:“科长,我在这里。”
话筒里突然没了声音,过了片刻,刘一班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小耿,你做的不错,也很懂事。今天下午我就坐火车回去,你哪儿都不要去,下午六点钟的时候去火车站接我。对了,你也不要去找丁唯尊,等我回来后再给你安排任务。”
“是,科长。”耿朝忠没有多话。
耿朝忠完全可以想象的到这个消息对刘一班的震撼,短时间内他肯定还没有想好具体的行动计划,自己必须留给他充足的思考时间。
不过看这个样子,烟台那边暂时是不能去了。
想了想,李灏安排给自己的事情也不能不办,如果李灏是正常传递书信也罢了,如果是烟台那边出了什么情况,而李灏的这封书信是一个示警的话,那可实在耽误不得。
耿朝忠从怀里拿出书信,又拆开看了一遍。
“恒桥吾第,见字如晤。近日湖南老家传来消息,表姑母喂鸡时突然倒地,疑似秋凉中风,急盼弟速速回乡看望为是。”
很平常的一封家书。
耿朝忠又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前世的历史,可惜对烟台这边的印象不是很深。
说实在的,耿朝忠的历史知识是伴随军事知识学习的,除非当地发生了重大战争,耿朝忠才能回忆起一些相关的历史情况。比如五卅惨案,济南事变,蒋桂战争,中原大战等等自己还是比较清楚,但是烟台这个地方是不是发生了大的动作还真不清楚。
比如刘珍年大战韩复渠这件事自己就不知道,还是来青岛的路上听说的。
想了想,耿朝忠决定用一下吴泽成。
吴泽成在耿朝忠找杨文秀的当天下午就离开了派出所,可他却没有来找耿朝忠,反而送了一封信过来。大意是短期内还不是很方便,等处理完一些私事才会过来,还给自己留了一个紧急联络的地址。
耿朝忠也没有在意。
他很清楚,吴泽成跟我党的关系很深,朱胖子走的时候肯定也对吴泽成有安排。自己现在的情况确实也不便过问。
因为本质上,耿朝忠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之友。
比如党调科著名的特务头子杨登瀛,经常给通风报信,甚至还会通过关系营救被关进党调科但尚未暴露的员,但就是不加入。
这种人在我党的历史上也在所多有,在朱胖子的眼里,自己很可能也是这么一个人。
所以有些事情,自己看看就好,暂时还不愿意掺和进去。
关上总务股的门,耿朝忠开始往外走。
谢云谷正趴在楼梯口的栏杆上,百无聊赖的向下望,听到有脚步声,扭头一看耿朝忠走出来,问了句:“打完啦?”
耿朝忠点点头,示意谢云谷进去。
他不想跟谢云谷废话——现在既然不能去烟台,那就需要把这件事告诉吴泽成,让吴泽成完成这个任务。
别的人,他信不过。
而吴泽成,则可以。
当然了,吴泽成并不知道什么日本间谍的事情,但无所谓,无非是找到他打个招呼的事情,因为这个滕宏远本来就是日本间谍,还是被朱胖子所掌握的日本间谍。
滕宏远,山东德州人,早年留学日本京都帝国大学经济系,在此期间受共产国际驻日本分支影响,加入了日本,但是回国后很快脱党,也没有加入,反而加入了国民政府。
其实这类人在早期的我党历史上很常见,他们只是在上学时期出于兴趣和激情加入,但是后来才认识到,自己并没有那个勇气和意志力从事革命运动,所以最终选择了脱党。大革命和四一二期间脱党的员大部分属于此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