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未泯的眼中不禁流露出少有的热忱,城主他此时应该披裹着华丽的狐裘,批改城务吧?可他明明是个纤柔如书生的男子,有着修长的手指与消瘦的手腕,脸颊与身体白皙到透明,一双眼睛却是明亮的洞察一切,即使是笑着,也好像有着威慑一切的辉光从他的夜眸中迸发出来——就好像什么都被他看在眼里了,也好像,他什么都不在意。
莫任情。
那是多么冷的三个字,一个一个的从chún瓣中倾吐出来,就让江湖中人han战不断,而未泯读出来却是崇敬万分的,因为,那是他立誓要用生命去守护的人,只有他一个人!值得……他用全部的生命,去遵从与捍卫!
未泯咬了咬牙,用尽力气游到那块巨石旁边。那是一块粗糙的沙石,却因为水下暗流长久的打磨而变得圆滑充满光泽。未泯轻轻的抚摸着那块巨石,然后从腰侧抽出佩刀对着那巨石的一角挥手砍去。
“嚯——”的一声闷响,待余音散去,却见那石块纹丝不动,而未泯的佩刀却已折断了,深深的chā入了石缝之中。
石缝!
怎会有笔直的石缝蔓延在那巨石之上,顺着浸入水中的圆滑的一角又深深的埋入沙尘之中?
或者,那并不是什么石头?而是……
未泯却是慢慢的咬紧了牙。他已快坚持不住了。只感觉全身都好像被浸在沸腾的液体之中,却不知是因为冷彻到了极点,才会有如此真实的灼热之感。他慢慢的动了动手指,然后把苍白修长的手放在那石块之上,狠狠的一推!
“轰隆——”一时之间,水底沙尘飞扬,那石块却是被推开了盖子,而未泯则顺势钻入其中。
原来那并非什么巨石,而是一张白玉雕刻的石棺,却又因为年代久远而被沙石腐蚀掩埋。
没有尸体,没有白骨,有的只是一身银灰sè的劲装,却在未泯接触到的那一瞬间,飘摇而出,仿佛一个久远的魂魄再度复生。未泯却是蓦的蹙紧了双眉,看着那身并不算华丽的长衣在暗流的推波之下舒展起伏慢慢的飘远。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分明有恨意在一点一点弥漫,更有伤痛,幻化成了底sè,涂满了他倔qiáng悲戚的童年,可也有一个瞬间,就好像他又变成了那个倔qiáng的男孩,仰视着那个在那个褪了sè的梦境中依旧鲜活的男子。
“爹,您什么时候教未泯功夫?”年yòu的男孩拽着高大俊朗的男子衣角,朗声问道。
男子的眉目冷峻,可听了男孩的话后,却慢慢的笑了,低声道,“等阿泯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学功夫的时候。”
“那爹为什么要学功夫?”
沉吟片刻,男子才一字一顿的说道,“因为……我要保护阿泯还有阿泯的娘亲。”
“爹,那阿泯也要保护娘亲……”仰头看一眼面前高大俊美的男子,男孩回头,去寻那个美丽女子的身影,黑白分明的瞳仁里却慢慢的揉上一层迷惑,只因见到那个依靠在门口的女子眼中的惆怅。
……
从此,那个男子的身影慢慢的变得模糊,直到他长大之后,只变成一个幻影漂浮在他的梦里,而他也再看不清楚他的目光,而他要保护的那个女子竟也远远的离开了,用一把不足够锋利的菜刀留给他一道恢弘的疤痕,从xiōng口一直蔓延至小腹疯了似的切开他的身体,让丑陋与痛恨,冷漠与羞辱填满了他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