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什么时候出山,去禅宗找找原因?”
噩嘼说道:“我在人类世界行走了几个月,现在的倚崖寺与莲溪庵也能看得过眼,还算不错。”
赤君连连摆手,咀嚼着红果,含糊不清的说道:“我可不想再和那帮秃子打交道。”
“为何?”
“和讲道理的人在一起,最讲不清的就是道理。”
赤君将果核扔进水里,掌心升起团妖冶的红火,将手上的汁液烧净,然后舔了舔嘴角上果汁,仿佛刚吸过血的鬼。
噩嘼心想,这恶心的习惯是哪来的?
他把当年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遗迹以及离开遗迹后的事情。
赤君看着他,说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噩嘼说道:“当然是接着查白雪的下落,你呢?”
“我打算留在下,再过个五六百年,要是还没有成圣,我就出去看看,逍遥余生。”
赤君说道:“一千年以过,白雪姐没有和你在一起,也没选择那个叫万夜天的后生,或许早就断了红尘,留下传承后便……”
他想了很久,才想到一个比较委婉的词汇,说道:“……走了。”
所谓“走了”,是指撒手人寰。
也就是死了。
仙种与圣种妖兽寿命悠长,尤其修行到可以化作人身时,寿命更是可达万年之久。但人类世界就这么大,蛮荒域又那般单调,活的久了,该看的风景都看了很多遍,难免会觉得寂寞。
此生又无望撕裂空间堡垒,遨游太虚的无上境界,难免会生出“人生无趣”的念头。
所以自行坐化或兵解的例子并不罕见,尤其在他们之间。
噩嘼静静的看着水面,良久后说道:“不会的,她是白雪,人间最圣洁的精灵。”
不知这句话是解释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的。
赤君看着他的侧脸,觉得应该是后者,说道:“这不值得。”
噩嘼说道:“人生本就不值得。”
“何不留下来,与我共用此泉?”
赤君说道:“至少可以不用在独自一人。”
噩嘼摇了摇头,起身说道:“我以后会常来看看的。”
赤君认真的说道:“你保重,下次过来与我打过,看看现在到底谁更厉害。”
噩嘼笑道:“那自然是我。”
赤君很生气,怒道:“你放屁!”
……
……
风小寒坐在山腰上休息,身下是一只灵虎,它的颈部有个洞,血液粘在雪白的毛上,凝固后变得有些发黑。
是剑伤。
他用火晶将兽腿烤熟,看着远处的风雪中的那一抹红,心想终于到了,却升不起半点欢喜的感觉。
此时距赤目泉还剩半天的路程,一线尘说那里有某个未知的存在,那是此行最大的阻碍。
只一眼,便让一线尘头也不回的直接逃走,其中蕴含的神识压迫可想而知。换做修为稍弱道心不稳的人,很可能会在眼神对视的那一瞬间就导致识海破碎,变成白痴。
对这一点,风小寒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萧瑟谷的那条臭龙似乎是唯一后路,但他不敢肯定对方是否会帮助自己,而且引妖兽过禁制乃是大忌,极可能会引发一系列的误会。可生死当前,即使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也想要活下去。
风小寒拿着比自己大腿还粗的腿骨,陷入了沉思。
自古妖兽便有守在天地灵宝附近的习惯,或借助其灵气修行,或待灵药成熟后吃掉。
这样的妖兽往往极为敏感,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成为它戒备的警钟。
究竟要怎样,才能在那种存在的眼皮子底下,把赤目泉的情况探清,然后带走里面的东西?
一边想着这个问题,
风小寒一边向红雾弥漫的山谷走去。
……
……
墨秋看着远处积雪如血,以及那道被染红的流云,说道:“终于到了。”
身后六人看着那边,皆有些心惊,
什么样的异象会持续这么多年?
赤谷里的那位山魁大人,究竟是怎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