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法居然复杂到这种地步,稍微仔细的看上一眼,便使得识海震荡,道心不稳。
幸好他是风小寒,识海宽阔无比,道心更是坚若磐石。
若换做其他只是稍微懂些阵法的年轻弟子来,比如李笑凡,不及时收敛心神,只会瞬间导致识海破碎,就算不死,也会变成个白痴。
风小寒闭目静神,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阵法。
当识海恢复平静,道心稳定之后,他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一道复杂的纹路,但其中也有些阵法纹路很淡。
脑海中重新与水融为一体的金芒飞速运转,刹那间便推演出了结果。
风小寒瞪大了眼睛,漆黑的瞳孔逐渐扩大,眼前的画面也渐渐模糊。那些较浅的细纹消失了……余下的阵法纹路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图案。
那图案,似乎是一个手掌的形状。
风小寒眨了眨眼,眼前的景象恢复正常,如果不仔细去瞧,还真发现不了这些纹路中居然还隐藏了一个掌印。
他摊开手掌,稍作犹豫后便放了上去。
手掌恰好与掌印吻合,一缕元气从掌心放出,似乎启动了某个关键的阵眼,整座大阵开始运转,天地间的灵气悸动了几分,随后重归平静……
殿外的雪依旧在下,殿上的白珠依然光明,远处无数妖兽正在厮杀。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风小寒知道,有些事变了,只不过他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
或许是这个阵法改变了遗迹空间的天机,触发了某种他还不能理解的变化。
……
……
逆天殿,墙壁后。
那具坐在蒲团上的白骨,明明没有动,却诡异的多了几分生气,因为没有血肉的缘故,它的背影看上去很瘦弱,黑色长衫如墨,平添了几分孤冷邪傲。
骷髅眼上的凹洞深邃无比,仿佛真正的黑洞,能装下整片星空,吞噬一切都光明。
过了千年,它的头颅始终不曾底下,微微昂起的下巴,依然在蔑视天地。
蒲团下的阵法及铭文咒印,当风小寒的手掌放到墙面上的那一瞬,便发出萤萤微光,从下而上的照在骷髅上,显的有些恐怖。
云上月,那抹淡淡的红色更深。
红色也分很多种,有淡红,浅红,深红,也有少女化妆用的胭脂红,腮红等等。
但基本都是让人觉得喜庆愉悦的颜色。
而这抹红,却偏生是惹人生厌的猩红色,妖治无比。
就像恶魔那充血的眼球,月亮终于向世间展现了狰狞的一面。
紫袍男子站在雪域的边缘处,双目透过层云,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他微微皱眉,似乎不喜这一幕的发生。
事实上是他很不习惯——不喜欢仰头。
他就是风小寒等人刚入遗迹时,那座湖泊里,令群兽无踪,鱼群自杀的巨兽!
噩嘼!
它的本体身材高大,世界上很少有比它还要高大的生命,人形时也喜欢在云上静观一切,平时看人看物都是俯视,已成习惯。
以目前的情况,凭他的本事,若想依然立于云层之上,当然可以做到。
但那样太累,而且很不舒服,他不喜欢。
所以才离得这么远,在地面上看着一切。
当期待了千年的场景终于发生的时候,他反而更加平静,似乎只是在迎接一个很寻常的日出,或月落。
“等这个该死的阵法效力过去,天机恢复正常,我一定要找你讨个说法。”
……
……
八万里外,烛九和夜听风静静的坐着,看着面前的化作寻常细沙的沙丘沉默不语,静静等待着。
树枝轻轻摇曳,却没有丝毫的风吹过。
周围的地面开始变得松软,似乎是要恢复成沙地。
这些都是被树下二人的心神激荡所影响,而产生的异象。
沙丘不在浮现任何画面,但他们依然紧盯着它,申请专注至极,似乎其中有着大道的真谛。
这场“戏”,已经不能用“好戏”二字来形容了。
那人生前的恐怖,神魔之战后的忽然消失,人类世界的刻意遗忘,一切都是承天大陆最隐秘的历史。
如今他的遗迹忽然现实,本身就代表了某些事情。
现在又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他们如何能够放心,夜听风都停止了对烛九的讽刺,默默等待着结果。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紧张,这人的遗迹都出现了,证明他早就已经死了。
难道,还能活过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