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话,悄悄的把手端在腹间,慢慢的、一步一步的结起手印。
“人在冲动的时候不能做决定,做的决定往往是最愚蠢的嗯,鬼也一样,鬼也一样。有问题咱们通过正当手段来解决,你这样做自己不也犯了法吗。本来你是对的,这一下子就成了错的了。你说是不是。”
女鬼没说话,卫既白倒是想说话,但他怕的厉害,实在是说不出话,只用眼神向孟凉凉示意:学姐你还好吗?
跟鬼讲法?跟一只厉鬼讲法?
卫老爷子喜欢跟那种高人、大师交朋友,卫既白也见识过几位高人大师。就是最像骗子的那个,看起来也比他这学姐靠谱多了。
虽然不应该、虽然不是时候,但卫既白还是控制不住的想:比起驱鬼,学姐更适合去居委会啊。
孟凉凉也知道自己这些话很出画面,但是没办法,她也不会说别的,总不能在这里背公式吧。
说到公式,她眼下还真需要一个。她需要配合这手印的咒令。
其实咒令并不复杂,就是一句传唤鬼差前来的大白话。问题是术法这科学问不知道与时俱进,那大白话也不知是哪朝哪代还是上古远古的大白话,语法、发音跟现下根本就不一样。
所以,贴心又细心的姜用拼音给她标注了。
是的,拼音。
现在孟凉凉需要那串拼音。它们躺在地上的小本子里,小本子被卫既白踩住了。
孟凉凉努力挤出一个显得有些干巴巴的和善笑容,“人有人的法,鬼有鬼的法。”
说着话时她向卫既白使了一个眼色。
卫既白根本就没注意,自己刚刚在挪动时踩住了学姐的小抄本。他很是不明白回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孟凉凉再次给了个明显的暗示。他还是没懂,继续的回了两眼的问号。
如此来去几次,他们察觉到不对。
女鬼也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他们同时想起了一句话:暴风雨前的宁静。
卫既白没来的及吞吞紧张的口水,就被孟凉凉撞向一边,好巧不巧的趴在卫生间的门板上。门是虚掩的,承不住他的体重。好巧不巧的,在他踉跄跌倒时恰恰的躲过了女鬼的扑袭。
卫既白是女鬼最后一个目标。只要弄死他,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即便有一个她奈何不得又说不动的孟凉凉,她也会拼着灰飞烟灭来要他的命。
感谢孟凉凉的小学语文老师,给了她扎实的拼音功底。感谢孟凉凉那飞一般的阅读速度,感谢她那吐字清晰流利的口舌。还要感谢神仙体质所带的好眼神。
结印成,咒令出。
女鬼再次出手拼的不计代价,空气骤然阴寒,她的头发瞬间暴长,漫天飞舞的轻软却又根根好似尖针。那些头发将孟凉凉和卫既白隔开,像一只大蛹一样包裹住他,也包裹住女鬼自己。
卫既白觉得自己完了,就算学姐是个靠谱的驱鬼大师,一瞬间也没办法弄开这些头发,一瞬间却足够这女鬼弄死他。
他绝望的叫起来,那声音撕裂一般。直到感到肺活量不够了,他才停止。
身体没有感到任何的伤疼,嗓子倒是有些不舒服。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嗡嗡直响的耳朵慢慢平静下来,慢慢的听到了些声音。
“好说好说。”
“她也可怜。”
“慢走啊,有空去我那儿喝茶。”
卫既白张开一线眼缝,就见到孟凉凉在对着空气说话。阴风不见了,厉鬼也不见了,走廊里的灯重新明亮起来,窗外一大片皎洁月光。
秋夜静谧,方才的一切好像一个噩梦。
他发现他缩靠在了卫生间的门板上,立刻就蹦起身来。四肢犹觉得发软,声音亦犹发着颤,“学、学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