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好几天,顾玄安排了陈安民带着马铭泽等几个还算识字的人,跑到城中到处去宣扬有凉国户籍以及当凉国人的好处,其他人虽然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尤其是陈安民私下里就觉得这位小王爷是身居高位不通民情,只是由着性子做些无用功罢了,但上命难违,见识了顾玄赐死许三金的果断狠辣之后,都不敢偷懒,皆是认认真真地去办了。
城里的百姓也就当说书唱戏的一样,听个乐而已,而且这好处是实打实的,听说书看唱戏的完了还得给钱,唯有这个,听完了反倒能领钱,哪还有比这更好的买卖?
眼看着兜里的钱那是一天天地,肉眼可见的在减少,顾玄自己也是无奈至极,从进了这黄沙县城起,就没听到过一个好消息,要啥啥没有不说,才就这么几天,钱也耗得差不多了,唯一的好消息可能就是竟然还没什么人因为幽州军的突然撤离而真的迁走吧,毕竟要是民众都跑了,那他这次就算是输得个彻彻底底了,不说传出去是个大笑话,回京述职肯定还得被人落井下石,治个罪名是跑不掉的。
虽然手头的资源有限,而且面临的难题颇多,但是只要把人心都整合到一起,总会有解决的办法,所谓是人心齐,万山移,就是这个道理了。
钱投进去没关系,只要最后能得到回报,那就是值得的,不然钱放在那也是放着,你只要不用,这钱就是一块石头,只有当你花掉它换取到其他东西的时候,才会体现出它的价值。
也得亏他是从小在对比民间堪称豪奢的深宫大院里长大的孩子,对钱财这种身外之物起码没普通百姓来的这般看重,花掉了也就花掉了,不是那么心疼,更何况二哥的诗里不是写的嘛,千金散去还复来,只要最后有效果了,就不亏。
这边的事情进入正轨了,接下来要解决的燃眉之急就是两个了,一个是要招募够运转整个县衙的人才,第二个则是找到一处隐蔽的,并且可以进行挖掘的矿产,毕竟要去附近的城池买矿石铸造铠甲他没这个钱,而且就算买了要运过来他也没有足够的jūn_duì来护送,半道一旦被人劫了,那就是连本钱都彻底赔光,他自然不会这么傻。
就在顾玄坐在县衙里一边看着新递上来的公文一边思考的时候,外面的马二虎突然面色慌张地跑了进来,闯进来之后甚至都顾不得行礼,赶紧指着外面大声道:“王爷!王爷,不好了!”
顾玄回过神来,放下了公文,抬起头,看着眼前这满脸惊慌之色的大汉,皱眉呵斥道:“什么事值得如此惊慌?看看你的样子!简直不成体统,你可是本王的亲卫,这要传了出去丢的也是本王的颜面!以后不管遇什么事,镇定点!”
在慢慢地适应了王爷这个有些高高在上的身份之后,他说话做事,一举一动之间,也慢慢地有了威严,毕竟是从小长在皇城里的凉国皇子,见过的达官显贵,天潢贵胄不知凡几,所以下意识地便开始向着那些地位显赫,在朝中威严无双的黄紫公卿们靠拢模仿了起来。
马二虎当下也是被吓了一跳,冷静下来之后才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不敢反驳,赶紧站好,低着头拱手辑礼道:“王爷教训的是。”
顾玄摆了摆手,起身向外走去,此时,外面似乎也乱作了一团,不断有隐隐约约的呼喝声传来,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顾玄的心中一沉,转头沉声问道:“快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马二虎赶紧跟上前道:“是朱老差人传来的消息,有马匪来攻城了!”
该来的迟早要来,顾玄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倒未表现得特别震惊,反而显得非常冷静沉着和胸有成竹,这次意料之中的突袭,其实来的还算晚的,还好他一来就将就着许三金的办法直接封锁住了整个城池,马匪和罗刹族就算有探子埋伏在城中,也等于被他直接关起来了,送不出去情报,但时间一长了,对方又不是傻子,总归还是来了。
顾玄深吸了一口气,抖了抖身子,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猛地推开门,一路快步走到了县衙门口,陈安民和靖龙等人也早已经在此等候了,那几个剩下的衙役和马铭泽也在其中。
靖龙脖子上的伤口本来就不深,靠着这些年每日坚持练习才锤炼出来的壮实身子,伤口已经都结疤了,以他这位曾经在幽州军中当过几年兵,而后又在皇城里当了整整二十年骁骑卫的丰富经验,县衙里的人都已经被他给组织到了这里来,并没有想象中那种惊慌失措的乱糟糟的样子。
“王爷!”
靖龙一身的盔甲都已经穿戴整齐,扶着剑站在最前方,首先向顾玄行礼道,其他人也跟着齐刷刷地辑礼。
顾玄沉声道:“走吧,既然是马匪攻城,这种大事耽搁不得,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黄沙县毕竟是座县城,再怎么说大小摆在那的,要说把四个方向都给围住,那估计得把附近的马匪都召集过来才行,更何况后方隔得并不远就有一处幽州军新建成的堡垒,马匪除非是疯了才会特意绕过来。
靖龙马上道:“回王爷,是北城门!”
南们朝着幽州的方向,而北门面向的则是前方的茫茫沙海,马匪本就潜匿其中,从北方攻城,最是正常。
顾玄招了招手,也未多问,直接下令道:“马家兄弟和靖龙叔随本王一起,其他人该干嘛干嘛,一点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