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明悲呼一声,道:“将军!”
刘感经过薛仁杲身前时,薛仁杲低声道:“刘将军,你既然已经降了我们,应该知道该怎么说话吧,若是有半句跟之前的不符合,那就别怪我薛仁杲心狠手辣啦!”
刘感抬起头,微微一笑,道:“末将知道该怎么说。”
几个秦军护卫松开了刘感的绳索,他吃力地迈着步子,走到了城前百步左右的距离,清了清嗓子,抬头看向了城墙之上的数千将士,气沉丹田,中气十足地大声道:“守城诸军,听我一言,秦军虽众,但不过是乌合之众,军中已经缺粮,久必生乱。现在,二殿下已经出兵,数十万大军,不日便到,天兵到来之时,就是逆秦军完蛋之日,大家……”
他的话音未落,一箭飞来,“噗”地一声,一下子射穿了他的肩膀,薛仁杲的声音如雷鸣般地吼起:“匹夫,不识好歹,你自己找死!”
刘感哈哈一笑,口中鲜血横流,却是抬头声色俱厉地叫道:“各位泾州父老,当今之世,只有大唐能救世,秦军凶残暴虐,早晚必亡,大家千万不要一时糊涂,助纣为虐啊!城中粮草充足,兵马不少,是足够守下的,大家要努力,奋斗,保护你们的家人老小!”
十余骑如风般地冲过,两根套马索缠住了刘感的身体,一下子就把他倒拖在地上,拉了回去,刘感的脸上挂着笑容,仍然在大叫大骂不止:“弟兄们,千万不能降贼啊,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绝不可以附逆作乱!秦军凶残,就算投降,你们的家人也必不能保全!”
薛仁杲咬牙切齿地说道:“来人,给我把这老贼埋半截!”
城头的众军,自李叔良以下,全都泣不成声,这些泾州守军,多日来与刘感同生共死,深深地佩服这位忠臣良将的人品,看着他被秦军在城外,挖了个坑,直接埋了进去,膝盖以下,尽入黄土,而仍然在那里叫骂不止,怎么能不肝肠雨断,泪如雨下呢?
薛仁杲的满脸杀气腾腾,咬牙切齿地说道:“给我射,射死这狗贼,老子要看看以后还有谁敢反抗我们大秦!”
胡哨声粗野的响起,数十匹奔马从刘感面前掠过,带起漫天的沙尘,而马上的骑士们抄起骑弓,搭上弓箭,对着刘感就是如同射靶一样地开弓放箭。
弓弦震动之声不绝于耳,而一声声的箭镞入体的声音,也是迎风而来,刘感的叫骂声,却是丝毫也没有停过,小过。
直到奔马的声音渐渐地平息,他的骂声才渐渐地小了下去,烟尘渐散,只见他的身上已经形同箭靶,插上了百余支箭,而他的脸上,却仍然挂着坚毅的笑容,痴痴地看着城头,嘴角边挂着长长的血涎,嘴唇还在微微地抽动着,似是有话想说,却是再也发不出声了。
李子明突然大声吼道:“为刘将军报仇,誓守泾州,杀贼,杀贼,杀贼!”
“杀贼,杀贼,杀贼!”城内外几万个嗓子在愤怒地吼叫着,声震天地,刘感的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眼皮缓缓地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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