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修溟闻言,嘴角终于扬起了一丝笑意,“好,记得不要喝太多酒,也不要太晚回去,要是真喝醉了,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清歌在这头听着靳修溟像个老妈子似的叮嘱,不自觉笑了笑,本因穆魏然的事情而沉重的心情都轻松了许多。
“好,我答应你,等下就回去了,你赶紧睡吧。”
清歌挂了电话,刚转身就被人叫住了。
“清歌,没想到真的是你。”庞磊一脸惊喜地看着清歌。
清歌一顿,笑了笑:“是你啊,确实很巧,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你。”
“是啊,已经大半年不见了,我听说你去当兵了,现在是回来了?”庞磊很惊喜,这份惊喜一眼就能看出来。
清歌呵呵笑:“嗯,回来度假。”
“那你明天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吧。”
“抱歉,我这次假期很短,想多多陪家人。”清歌笑着拒绝,庞磊对她的心意,曾经不知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自然不能给他希望。
庞磊难掩失落,“这样啊,没关系,那我们就等到下次你回来再约。”
清歌随意地点点头:“我的朋友还在等我,我就先过去了。”
“我送你吧。”庞磊眼中满是不舍,这好不容易遇见了,还没说两句话就要走。
清歌:“……不用了,我的包厢就在隔壁,再见。”说完,没给庞磊开口的机会,转身就走。
“清歌,你怎么了,身后有狼在追?”侯明达看着清歌急匆匆地模样,问道。
清歌翻了一个白眼:“比狼还可怕。”要真的是狼,她一拳也就解决了,但庞磊是个人,也没做什么事情,她总不能上去就给人一拳吧?
摇摇头,坐下来端起酒杯就喝了一大口,嗯,她需要压压惊。
穆魏然已经喝醉了。
侯明达和清歌二人将人给抬到车上,三人都喝了酒,于是便叫了代驾。
回到家,将人给安顿好,清歌也没急着走,坐在沙发上休息。
侯明达递给她一瓶水,坐在她的旁边,这才有机会好好打量她,她瘦了不少。
“在部队里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吗?”侯明达问道。
清歌瞥了他一眼:“侯明达,你也醉了?”
侯明达一脸莫名:“没啊。”今晚他就喝了几口,清醒地很。
“呵,那你干嘛突然这么一本正经的?我还以为你喝醉了呢。”
侯明达被气笑了:“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不正经的人?”
清歌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但那眸光却清清楚楚地说明了在她眼中,侯明达就是这样的人。
侯明达冷哼一声,傲娇地转过了头。
客厅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清歌靠在沙发背上,也不安慰他,这人的气来得快,消得更快,果然没过五分钟,侯明达就安慰好了自己。
“清歌,你说黑老三会将欠条送过来吗?”
“会。”清歌回答得肯定,任何一个地方都有自己的规矩,这件事本来就是黑老三手脚不干净,若是被陈世新知道了,黑老三也讨不了好,所以即便是为了自己,他也会将欠条送来。
清歌的话,侯明达是无条件相信,她说会,那就一定会。
“你真的认识陈世新?”侯明达不放心地问道,清歌现在是jūn_rén,而陈世新是道上的,这要是扯上了关系,对清歌来说,可不是好事。
清歌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仿佛像是看着一个智障:“不是你给我他的资料的吗?”那些话不过是说给黑老三听的,实际上,陈世新这个名字她今天下午才知道。
侯明达挠挠脑袋,神情讪讪:“今晚真是酒多了,记性不行了,不过清歌,今晚的你真帅。”
清歌挑眉:“你这话的意思是我平时不帅?”
“不,你平时也帅,不过今天格外帅。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道上的某位大佬呢!”
清歌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冷哼:“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从口袋里将那张欠条以及银行卡扔给侯明达:“这张欠条你保管,等黑老三将欠条给你了,你再给他,这卡里的钱是留给魏然的,等我回了部队你再给他。”
侯明达看了一眼手中的卡片,惊讶:“这里面真的有钱啊?”
“不然呢?”
“我还以为你是唬他们的呢。”从始至终这都是清歌设计的一个局,她根本没打算把钱给黑老三,所以侯明达理所当然地认为清歌的这张卡不过是个道具,没想到里面竟然是真的有钱的。
“记得跟魏然说这笔钱就当我是我借他的,他想做什么都行。”清歌叮嘱,若是直接说这钱是给穆魏然的,按照他的自尊心,他一定不会接受,若说是借,穆魏然还是能够接受的。
懂得她的意思,侯明达点点头,“你要回去了?”
“嗯,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侯明达本想送清歌回去的,她今天出来没有开车,但被清歌拒绝了,侯明达这个公寓所在的地段很好,很容易打车。
侯明达送清歌出去,一直到她上车走了,这才离开。
依旧是翻墙而入,清歌爬到阳台上,刚踏入房间,顿时就感觉到了不对,屋内有人。
她看向床铺的方向,神情疑惑,能在这个时间内还留在她房间里的人,肯定是家里人,她只以为是夜清筱。
走过去将床头灯打开,当看清了她床上的人时,清歌的眸光一怔,愣愣地看着靠在床头上已经睡着的清若筠。
大概是灯光的刺激,清若筠睁开了眼睛,一睁眼就看见清歌正站在她面前,因为刚睡醒,清若筠的神情有片刻的迷茫,等她眼中恢复了清明,脸上早已带上了惯有的严肃。
“去哪儿了?”清若筠问,语气不见丝毫的怒气。
清歌抿唇,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于是便说道:“魏然出事了,我去看看他。”
清若筠知道清歌有两个关系很不错的朋友,一个叫穆魏然,一个叫侯明达,但他们家里具体是做什么的,倒不是很清楚,更没有去调查过,这是清歌很忌讳的地方。
“事情解决了?”清若筠从床上站起来。
清歌点点头。
“以后要出去就走正门,不要爬窗户。”清若筠说完这一句就离开了,留下清歌一脸的疑惑,就这样就完了?她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带着满心的疑惑,清歌走到浴室去洗了个澡,一直到入睡前,清歌都不知道清若筠到她房间里来做什么,只是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清若筠的异样并不简单。
第二天六点,清歌就睁开了眼睛,在床上躺了能有五分钟,这才起床,下楼时,刚好遇上准备出去晨练的夜云霆。
“清歌,晨练吗?”夜云霆笑问道。
清歌摇头,笑眯眯:“今天就不了,我早上有点事需要出去,爸爸,明天陪你。”
夜云霆应了一声好,也不问她去做什么,只是说道:“若是需要帮忙就跟爸爸说。”
“好。”清歌说道,走了两步,停下脚步,看着夜云霆说道,“我爸爸真帅。”
夜云霆失笑,一脸宠溺地看着她:“别贫了,有事就快去吧。”
清歌对他挥挥手,直接走向了车库。
清歌敲开靳修溟家门的时候,时间才不过七点半,她将手里的东西举到靳修溟的面前,笑眯眯:“靳医生,我来找你一起吃早饭了。”
靳修溟看了一眼她手中拎着的早餐袋子,眼睛微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清歌嘴角轻抽,矢口否认:“我能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那你一大早就来献殷勤?”
清歌呵呵:“靳修溟,你怕是得了老年痴呆症了。”
说完,转身就想走,却被靳修溟一把抱住,“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
清歌转过身,一脸嘲讽地看着他:“你这欢迎方式还真特别。”
靳修溟好脾气地笑笑,低头在她的唇角亲了亲:“你能这么早来找我,我很高兴。”
清歌心中刚升起的一丝不满就这样消散在了空气中,她抬手捏了捏靳修溟的脸,轻哼一声:“得了便宜还卖乖。”推开他,走了进去。
将吃的放在餐桌上,直接走到沙发上坐下来,靳修溟则是去厨房拿了碗筷,一边将早餐放进碗里,一边看向清歌:“吃吗?”
清歌点点头,她起床就过来了,连早餐都没吃,自然是要吃的。
早餐很丰盛,因为不知道靳修溟喜欢吃什么,她就各种都买了一点,既有中式的,也有西式的。
清歌的嘴里咬着一根油条,她的面前是一碗小馄饨,而靳修溟的面前则是一份煎饺,外加一碗豆花。
昨晚上没有休息好,清歌的精神有些不济,吃完饭就躺在了沙发上,看着靳修溟在厨房洗碗。
他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
清歌看着站在洗碗槽前的男人,即便是洗碗这样满是烟火气的事情都被他做得优雅十足,忍不住笑了笑,这就是她选的男人,嗯,很完美。
靳修溟擦干净手出来时,清歌还在看着他,他微微挑眉,笑问:“好看吗?”
清歌毫不犹豫地点头:“很好看。”
靳修溟满意一笑,走到她身边坐下来,“还有更好看的,想看吗?”
清歌黑线:“靳医生,你怕是真的洗冷水澡上瘾了。”
靳修溟欺身,一只手放在她的腰上:“你不想?”
清歌毫不犹豫得摇头:“我今天想跟你出去。”
靳修溟挑眉:“去哪儿?”
“陪我走走吧,我想去看看以前的学校,有兴趣吗?”
靳修溟欣然应允,低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亲,站起身,见她还瘫在沙发上,将手递给她:“走吧。”
清歌看了一眼眼前这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说道:“你会弹钢琴吗?”
靳修溟眉梢轻挑,只听得清歌继续说道:“这样漂亮的手要是放在钢琴琴键上,一定很好看。”
“难道我拿手术刀的样子不好看?”靳修溟淡淡反问。
清歌笑眯眯:“我从来没见你拿手术刀的样子。”
靳修溟定定地看了清歌三秒,轻笑一声,“再不起来,你今天就不要出去了。”他拿手术刀的样子,还是不见为好。
清歌抓住他的手,借力起来,两人一起出门。
靳修溟打算去车库开车的时候,被清歌拉住了:“今天我们坐公交吧。”
坐公交?靳修溟的眉头瞬间皱起。
清歌似乎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望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眼底清晰地倒映着他的影子,靳修溟微怔,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只是上了公交车之后,靳修溟就后悔了。现在正是上班的高峰期,公交车上都是人,又是夏天,即便是开着空调,人的身上也免不了出汗,各种汗味交杂,这环境实在称不上好。
靳修溟眸光很冷,脸上的笑意很淡,要不是清歌一上车就握着他的手,恐怕此时靳修溟早已下车了。
车子上没有位置,清歌带着靳修溟直接走到了后半截,找了一个相对空旷的位置站定,这一路上,从车头挤到车尾,让靳修溟脸上最后的笑意都维持不住了。
刚刚站定,靳修溟就低头看着清歌:“我刚才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同意你来坐公交。”
清歌笑眯眯,握紧了他的手,安抚道:“偶尔也要出来体验一下生活嘛,而且还有我啊,你就当这是我们别样的约会好不好?”从刚才投币时靳修溟直接要将一张百元大钞扔进去的举动中,清歌就能看出来,这绝对是靳修溟第一次坐公交。
约会两个字成功取悦了靳修溟,他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真切的笑模样。
一对容貌出色的男女,注定是引人关注的,从清歌与靳修溟一上来,车上不少人的目光就看向了他们,即便不是光明正大地看,但隐晦的目光并不少。
尤其是靳修溟那张妖孽的脸,看向他的目光中,百分之九十都是女的,那如狼似虎的眼神看得靳修溟刚刚升起的一丝好心情瞬间减半,在注意到看向清歌的男性目光也不少时,这剩下的一丝丝好心情也消失殆尽。
若不是清歌一直握着他的手,只怕刚坐了一站路的某人就要下车了。
公交靠站,又上来一批人,车厢越发拥挤,靳修溟将清歌完全圈在自己怀里,避免其他人碰到她。清歌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靳修溟弧线优美的下巴。
看着他明明不喜却又一脸隐忍地模样,清歌笑了,只是这一笑,让时不时偷看她的那些男人们眼睛一亮,靳修溟则是低头,瞪了她一眼,压低嗓音说道:“不许笑。”明知道自己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竟然还敢笑。
清歌憋着笑,努力让自己的神情看着严肃一些,“嗯,不笑了。”
她眸光微转,忽然一顿,看向了某个地方,嘴角的笑意凝固,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靳修溟察觉到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中顿时出现了一丝鄙夷。
清歌松开靳修溟,直接走了过去,一把捏住男人的手:“我说这位大叔,你这是占便宜上瘾是吧?”
被清歌捏住手腕的男人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但这手脚却不太规矩,一直在占前面姑娘的便宜。
清歌刚才看得分明,那位姑娘已经一退再退,结果这人却得寸进尺。
中年男人脸色微变,恶狠狠地瞪着清歌:“胡说八道,谁占她便宜了,这公交车上人这么多,不小心碰到很正常。难道别人无意中碰了你一下就是占便宜了?”
清歌嗤笑,看向那位姑娘:“这位小姐姐,你说呢?”姑娘年纪看着二十五六的模样,长得倒是挺漂亮的,身材也不错,穿着一身碎花连衣裙,清新淡雅。
见清歌问她,瞬间涨红了脸,不过在看向中年男人时,目光透着嫌恶,点头说道:“他就是占我便宜。”
清歌转头看向中年男人:“听见了吗?手长在你身上,你要是没办法控制的话,我可以帮你。”
中年男人一脸铁青,吼道:“哪里来的黄毛丫头,多管闲事。”说着,就想甩开清歌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