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利夫先生!母亲!”
“我的天啊!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埃斯特终于提着煤油灯赶到蜘蛛和比尔身边,还穿着高跟鞋,一瘸一拐地跪在地上检查昏迷不醒的比尔,又跑到蜘蛛怪物身边检查伤势。
漂亮的矮跟小牛皮鞋上沾满污渍和血,血是战斗时留在地上的。
昏暗的地下通道到处都是战斗痕迹,埃斯特颤抖着将断肢安在蜘蛛怪物喷血的伤口处,拿出针线从内部肌肉开始缝补。
蜘蛛怪物不再发出刺耳尖叫,安静地看着埃瑟特帮自己连接断肢,另一只前爪轻轻搭在埃斯特头上。
“嘶哈——”
“我知道,母亲,我没哭,我没哭”
手上已经沾满墨绿色怪物血液,冰冷的血再次提示埃斯特她们不是同一物种,但这是养育了她十几年的母亲,从她能回忆起的即已开始,她们便生活在一起!
擦擦眼角,她继续给蜘蛛怪物缝补身体。
躺在地上的比尔缓缓睁开眼晴,睁眼便看到埃斯特和蜘蛛怪物待在一起,给怪物疗伤的画面,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刚刚对蜘蛛造成这种程度的伤害。
摸了摸身上,昨天刚刚从武器店买的转轮手枪也不见了。
“嘶哈!嘶哈!”
看到比尔起身,蜘蛛怪物再次激动地晃动身体,它完全不相信这个男人,因为在刚刚的战斗中,它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感受到比普通男巫更邪恶的力量!
忽然顶起转身看向比尔的埃斯特,大量丝线在缠上她的身体,连嘴巴也被牢牢绑死。
“唔唔唔唔”
埃斯特被丝线缠得像个毛毛虫拼命扭曲,只是她根本无力反抗,就这样被被蜘蛛怪物抗在身上,蜘蛛六条腿同时向通道深处奔跑,快速远离!
没等比尔做出任何反应,声音也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
“她们在搞什么?”
比尔非常奇怪自己何时击败怪物,也不知道埃斯特和蜘蛛怪物怎么变得那么亲密,不过既然她们认识,应该就不用理会了。
捡起煤油灯向回走,空荡荡的地下通道内只剩脚步声,水滴偶尔打在地上,声音格外明显。
影子常伴身旁,煤油灯中的火苗已经摇摇欲坠,污浊的空气中更弥漫着血腥味儿,比尔却并没有任何反感情绪。
很多人都有对特殊气味的特殊癖好,有的人喜欢闻汽油味,有的人喜欢酒香,甚至还有人喜欢躲在厕所里偷闻氨气与霉菌结合在一起的味道。
比尔有些贪恋地汲取血腥味儿,脸上不自觉挂满微笑,愉快地回到水管工修改管路的拐角处。
“水管工先生,你弄完了吗?”
“……”
黑乎乎的拐角处并没有人回应,只剩下改造完成的水管和满地工具。
“啧,胆小鬼。”
捡起掉在地上的两把转轮手枪,比尔提着煤油灯继续向回走,很快消失在地下通道尽头……
爬上垂直扶梯,天色灰蒙蒙一片,比尔看到草地上杂草被踩踏的痕迹,除了他们来时的方向,在东南方向也有许多杂草歪歪扭扭地倒在地上。
快速向东南方跑去,初升太阳与地平线连成贯穿时空的连线,苍老蹒跚的背影出现在比尔眼前,水管工正用尽全力逃亡。
只是贝克尔速度太慢,很快在他眼前出现一个人影,他骤然打了个寒颤,身上已被汗水浸湿。
“贝克尔先生,你在这儿做什么?”
“怎么没在地下通道等我一起回惠比特小镇?”
比尔轻描淡写问道,冷清低沉的声音在水管工贝克尔耳中却如死亡之音,他不自觉吞咽口水,身体也颤抖得更加厉害。
“我……”
要说的话全部卡在喉咙,水管工贝克尔擦擦额头上的汗,这才发现自己脸上都变成瀑布,脚后跟缓缓向后退去,一颗石子陡然让他跌坐在地。
此刻在他面前的已经不是人类男性,尽管比尔脸上还挂着温和笑意,却成为恶魔行走在人间的代言人!
欧德教廷灌输给全世界人类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贝克尔瞪大眼球,看着比尔从怀中拿出手套……
“不要!”
哀嚎一声,连滚带爬地跑起来,水管工贝克尔又跑向另一个方向,比尔奇怪地皱了皱眉头,眼神晃动中似乎在思考什么。
与此同时,他快速移动到贝克尔前方,挡住他的逃跑路线。
贝克尔不断转换逃跑的方向,连腹痛都被男巫带来的巨大恐惧吓得不敢再痛,可是不管他逃向哪个方向,都很快被人影挡住。
他已经不敢再抬头,只是像个无头苍蝇在草地乱撞,内心越来越急、越来越急……
骤然抖了个机灵!
贝克尔感觉肩上多了什么东西,被巨大力量拽离地面,惊恐大叫!
比尔只是将这个一米七的假老头拎起,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又用手帕帮他擦干净汗水。
“贝克尔先生,你在怕什么?”
贝克尔不停吞咽口水,那个男人充满笑容的脸背着光,整个面容都处在黑影之下。
快速摇头,贝克尔大气都不敢呼出,苍老得布满皱纹的脸上,脸皮松懈得都快要垂到地上。
“……”
“贝克尔先生,你想不想回家?”
还在拼命摇头,贝克尔却忽然反应过来比尔在说什么,死命点头,冷汗都甩到青草地上。
“很好。”
“那么现在就请你告诉我,刚刚躲在地下通道修改管路时,你都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安静地等待水管工平复,比尔可以理解他或许是因为看到蜘蛛怪物才变成这样,不过他看到自己也会逃跑的话……
还有地下管道那些惨烈的战斗痕迹,比尔不会认错,那是用黑血战斗留下的,可他并不记得自己曾经和怪物发生剧烈运动。
在寻找水管工时,比尔也试着调动体内黑血和阴影之力,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甚至无法感受到一点点力量,也感受不到影子的存在!
血液依旧鲜红,伤口不会在出现后加速愈合,除了戴在脖子上的黑色小棍儿,他身上连一点点男巫痕迹都不存在。
不过黑色小棍儿里的黑雾也不知所踪,脖子上的装饰品除了显示他糟糕独特的品味以外,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比尔需要知道在他昏迷状态时,地下通道里发生了什么,能力明明还能使用,但是自己却无法感受到,那也就是说……
水管工贝克尔似乎终于平静下来,只是依旧说不出半个字。
“切。”
“那你就先回去吧,告诉居民们自来水管道已经修好,我还有点事做。”
比尔松开愣住的贝克尔,拍拍他垮掉的肩膀,用下巴示意他离开,脸上依旧是轻松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