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诺曼国土东南方向,距离布里特斯遥远的锡兰地区,是诺曼最重要粮食产地,拥有许多庄园农场。
与阴雨不断的首都不同,这里气候温暖阳光充沛,非常适合农作物生长。
当布里特斯爆发激烈冲突,市民代表站在台上控诉政府腐败专横时,锡兰地区的各大城市同样上演万人联名,要求现有政府成员下台。
只是资产阶级革命火焰虽然点燃,却没有烧到乡下,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人们还躺在木板床上睡觉,用最简单廉价的方式缓解疲劳。
莫斯根庄园附近村庄,夜色迷人,一间简陋木头房子里,某个男人正躺在床上,假装熟睡。
他体形微胖,脸部皮肤松弛,眼眶凹陷晦暗,仿佛几年不曾睡觉的守城士兵。
屋内煤油灯还亮着,约翰紧闭双眼,突然听到稀疏声音,是衣服摩擦被子的响动,他顿时心中一紧。
‘米娜……’
约翰悄悄睁开眼睛,眼皮抬起缝隙,眼前是朦胧画面,温柔体贴的妻子正轻手轻脚地披上外套,离开房间。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心脏也像被狠狠击中,他还不愿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米娜怎么可能、她怎么可以……
约翰缓缓起身,深吸一口气,在屋内走来走去,思考到底要不要跟上去,看看他们究竟在干什么。
只是手掌搭上把手,约翰又陷入纠结,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懦弱,明明想要阻止她离开,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甚至还在为那个温柔女人开脱,因为只有这样想,约翰心中才不会那么难过。
“米娜也许只是一时糊涂,因为我离家太久,她、她太寂寞了,需要人陪伴,我是不是应该理解她。”
“没错没错,每个人都会犯错,只要她以后和那个男人断绝来往,我、我可以原谅她这段时间的不忠。”
“那就等明天吧,我得和米娜好好谈谈这件事,让她收心。”
就这样自我安慰着,微胖手掌从门把手脱离,回到床上闭眼躺好。
泛黄墙壁上映出孤独身影,约翰才闭上眼睛,上半身又突然从床上弹起,他根本无法假装不在意,他在意极了!
“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那个男人究竟是谁,他叫什么名字?”
“他身上哪点吸引米娜,我做得真的很差劲吗?”
“她、她和那和男人发展到什么程度?”
“天天晚上私会,都抱在一起,那他们是不是早就……”
约翰还在不断提问,才刚刚过去几秒钟时间,仿佛已经过去半个世纪。
他抓心挠肝,瘙痒难耐,恨不得现在就和米娜摊牌,让她向自己保证,以后绝对不再和那个男人见面。
再次从床上爬起来到门前,右手死死握住把手。
“就算出门在外,我也从没背叛过她!”
“难道、难道她不爱我了?”
“不行,现在就去找她,我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猛然推开卧室门,惶惶不安中升起一丝愤怒,想到自己出门在外也时刻想念米娜,他便觉得无比委屈。
大步流星走出房门,平凡无奇的脸上充满难过。
木板房外漆黑一片,约翰有些胆怯,自从离开那片诡异恐怖的矿区,他就再也无法在没有光亮的空间停留。
黑暗已经成为他最惧怕的东西,可对妻子的不忠和欺骗,约翰急需一个能让自己不再难受的解决办法。
不自觉吞咽口水,从喉结处传出声响,约翰尝试着伸出右脚进入黑夜,依旧打着偷看的主意,因此他没有提灯。
脚掌在颤抖,胸口剧烈起伏创意,整只脚踏入黑暗那个瞬间,约翰仿佛看见有怪物从暗中出现,一直盯着自己。
就连平日里,他也时常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监视,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到处充满不自在。
还是没能克服恐惧,他转身取下一盏煤油灯,用麻布枕巾盖在玻璃灯罩上,使灯光变暗。